察院負責。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膠東竟然出現了民亂,而且短短十幾日便鬧出了如此大的聲勢,曹于汴不得不請朱由檢下旨調兵平叛。
然而現在,曹于汴終于發現,朱由檢并沒有真的被自己勸住,還在打著清理官吏士紳的主意,要不然張世澤不會對兗州知府下手!
亂民軍屠戮搶掠,再加上禁衛軍抓捕拿人,等到山東平定下來,整個山東的士紳官吏不知道還剩下幾個?
山東可是孔孟之鄉,天下文宗所在,經此浩劫不知道何時才能恢復元氣!
“陛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明現在的情形也并非士紳官吏造成,實在是積弊太久。老臣知道陛下欲要力行改革,要使大明煥發生機,然而改革并非殺人,若是一味暴烈行事,恐怕會事與愿違。
士紳是大明的根基,士紳們出了問題,想法解決便是,若是一味粗暴對待士紳,恐怕會動搖大明之根基,而陛下將來恐怕會落得不好的名聲,還請陛下深思之。”曹于汴籌措著言辭,耐心勸道。
朱由檢看了曹于汴一眼,反問道:“曹副憲以為現在是什么世道?盛世也,亂世也,亦或末世也?”
“這個......”曹于汴不知道如何回答。要說盛世的話,是睜著眼說瞎話,而亂世的話也不正確,畢竟外患已平,內部雖然各省都有民亂,但皆不成規模,還動搖不了大明的根基。至于末世,就更不對了,現在別的不說,禁衛軍軍力之強大,足以鎮壓一切,如何能是末世?
“在朕看來,眼下即是亂世,亦是末世。朕曾經做了個夢,夢中朕并沒有編練禁衛軍,大明的軍隊還是一貫孱弱。而建奴從薊北殺來時,大明軍隊根本無力抵抗,任由建奴鐵騎在境內肆掠縱橫。
建奴剛退,民亂又起,陜北流賊過黃河入山西,又從山西進入河南,在中原到處襲掠,甚至連鳳陽皇陵都被流賊軍攻破。
連年旱災,便是江南各省也災情嚴重,朝廷無力賑濟之余,為了對付關外建奴和中原的流民軍,不得不連年加征遼餉剿餉,逼得江南各地也處處烽火。已然是亂世之相!
夢中朕勉力支撐著,根本無法挽回局勢,流民軍勢力越來越大,終于攻破了北京城,朕不愿受辱,選擇了上吊自盡殉國!”
淡淡的話語從朱由檢口中說出,在曹于汴面前展現出了一副亂世之相,天災,關外建奴,內地流賊,整個大明真的如同末世。
“不會的,不會的,建奴不是已經被驅逐出遼東遠遁漠北了嗎?”曹于汴喃喃的道。
“呵呵,若是朕沒有編練出禁衛軍,曹副憲,你認為這樣的情景會不會發生?”朱由檢笑道。
曹于汴連連搖頭:“絕對不會!建奴兵鋒雖厲,但不過是關外小部落,哪有吞并大明的實力?大明境內即便有民亂,也成不了什么氣候。”
是的,在朝廷官員們眼里,其實從未瞧得起關外的建奴,始終認為建奴不過是疥癬之疾罷了,根本威脅不了大明的江山。至于民亂,從立國開始,兩百多年了,大明境內的民亂實在太多了,要說民亂能威脅到大明江山,很多人也是不信的。
“呵呵,曹副憲何必自欺欺人!”朱由檢冷笑道,“曹副憲身為左副都御史,當知道大明現在是什么情形。連年天災,便是江南富庶之地也不例外,江西旱災,贛南等地無數百姓造反,江西巡撫袁崇煥疲于應付。浙江連續旱災,百姓相食!連江南都是這種情形,北方各省更加嚴峻,膠東這次為何短短時間便有十余萬百姓造反,那是因為百姓們根本沒了活路,不造反便會餓死!
災情如此嚴重,百姓嗷嗷待哺,朝廷自然應該調撥錢糧撫恤百姓,可是國庫連年收入銳減,根本拿不出賑災的糧食,根本就沒法賑濟災民。
大明幅員萬里,百姓億兆,國庫竟然常常一貧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