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臺長的不情之請對沐紅玉來說并不難。他年近四十,家里的老母親今年剛過了六十大壽。
可就在六十壽辰之后,老人家就一直說心口疼,剛開始以為是心絞痛之類,就在醫院里給她拿了點藥回去,誰知道一點效果都沒有,心絞痛還更嚴重了。
后來才發現,老人家心口上來一點的位置有個小包塊,那小包塊還隨著時間增長一直在長大。從上半年三月發現后幾乎走遍了整個京城的大小醫院,也托關系去了軍區醫院,但都沒說出個一二三來,倒是把老人家給折騰得夠嗆。
八九月開始,老人家就擺出了一副“死就死,反正我不去醫院也不看醫生”的堅決態度來。家里人一著急,老人家還說再逼她,她就直接自殺了算了。
如今都快一年了,那個包塊已經拳頭大小,有時候好像還能看到經脈蠕動。老人家現在成天關在自己房里,倒是想過絕食,只是自從長了那包塊她飯量比尋常時候就大了些,要是不吃飯就會更疼。
老人家也試過自殺,把家里人都嚇得夠嗆,現在每天都有兩個人守著她,就怕她想不開。
“我爸早死,我媽含辛茹苦把我們兄妹幾個拉扯大,誰愿意看她這么苦?可是誰又忍心讓她自我了斷呢。說實話,這次賣老薛的面子,我就是想讓他找時間看看我媽。”
在即將進家門的時候,汪臺長還給沐紅玉提了個要求,“待會兒就說你是我媳婦遠房侄女,不然我媽肯定不讓看。唉,老薛如果來的話,我媽估計是不會讓他看的。”
沐紅玉也不計較汪臺長口中她的醫術不如薛全的意思,畢竟光是看年齡和資歷,誰都會這么認為。
幸好汪臺長的家就在附近不遠的家屬區,借著吃飯的時候回家一趟也耽擱不了什么正事。
汪臺長家在二樓,四室兩廳的格局很大氣。為了老人家的病情家里一共請了兩個幫工,隨時都有一個不錯眼地盯著老人家。
沐紅玉和汪臺長進門的時候老太太正在喊疼,汪臺長顧不上招呼沐紅玉,鞋都沒換就沖進了房里,“媽,你怎么了?”
“哎喲,像是在往里面鉆。”
沐紅玉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回答,旁邊一個女的有些著急地說,“阿姨今天早飯沒吃,中午做好了端進來她也不想吃,我就把托盤放床邊上,才一會兒阿姨就疼成了這樣子。”
“媽,我送你去醫院吧。”汪臺長著急地滿頭大汗,所以就把一起回來的沐紅玉給忘得個一干二凈,伸手就要抱蜷縮成一團的老太太去醫院。
“不去,疼死我啦……求求你,給我一刀吧。”老人家抓著兒子的手哀求著。
汪臺長是個孝順兒子,看到親娘這個樣子忍不住掉了眼淚,“媽,你活著我才有媽,你死了我就沒媽了呀!你放心,會治好的,能治好的,我找……”
汪臺長終于想起了沐紅玉,也顧不上裝親戚了,“快,請外面沐醫生進來。”
“我進來了。”沐紅玉在門口看了一眼,神情有點凝重,幾步到了床前,問那個幫工“今天做的什么菜?”
“燉的臘肉蹄髈、炒的醋溜白菜。”幫工不知道沐紅玉是誰,但看和臺長一起回家的,也不敢怠慢。
沐紅玉嗅了嗅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松柏香氣,問“這個臘肉蹄髈是煙熏的嗎?”
“對啊,云省熏好了寄來的。”汪臺長反應了過來,神情有點慎重“我大妹在云省,每年都要給家里寄來不少臘味和當地土特產。”
沐紅玉的手已經搭在了老人家手腕上,讓把室內的燈光全都打開,湊近了去看老人家的臉色。
屋里開著暖氣,沐紅玉讓汪臺長把老人家的毛衣脫了,秋衣往下拉,那隔著衣服都能看到比胸還要高的包塊就出現在了眼前。
沐紅玉神情凝重地上手摸了摸,問“之前去醫院拍的片子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