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小道荒野之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三個捂腦門的身影。
一人念經(jīng)。
一人持劍。
一人冷眼。
皆是年輕少年時,只是此刻腳步都有些踉蹌,稍顯狼狽。
小道正西邊站定的小和尚精妙喜人,一對眸子佛光閃閃,手中提著一串白色念珠,身上披著一件白色僧衣,眉眼含笑,嘴角含光,雖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和尚,腦后卻有幾尺長的佛光聚頂,踩風(fēng)而來,風(fēng)姿卓絕。
小和尚揉揉腦門,笑嘻嘻朝著老夫子唱了一聲佛號,高聲道:“夫子當(dāng)頭棒喝,九兒謝過!”
老夫子撇撇嘴,輕聲呸了句:“老禿驢養(yǎng)的小禿驢,嘴皮子比誰都利索。不過這小娃娃長的倒是精致,好好的和尚怎么就比俗世里的駙馬爺還要漂亮?”
思忖間,小道南邊一道劍意驚起,那個站的比劍還直,眉寬似劍,雙眼藏劍,就連整張臉都冷的像一柄出鞘劍的少年看了一眼老夫子手中的戒尺,沉靜了片刻,最終低下了頭,凝聲說道:“南山丘陵百里斷江,見過夫子。”
老夫子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劍,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仍只是低哼一聲,沒有開口。
小道北邊突然風(fēng)聲涌動,帶起一股極強(qiáng)的殺氣。
這股殺氣不是刻意為之,仿佛與生俱來,環(huán)繞在那個滿臉冷厲之色的黑衣少年身上,無法散去...
就好像,他便是殺氣本身。
黑衣少年沒有說話,只是面朝著夫子微微躬身,表示自己的尊敬。
老夫子瞇著眼睛望過去,冷聲道:“你就是北邊的那個小魔頭冷笑笑?黃沙地里埋了多少人才能養(yǎng)成你這樣的氣勢?”
冷笑笑果然很冷,酷酷的環(huán)臂不開口。
江河瞅了他一眼,雙掌間青光涌動,低吟了一聲:“人間正道。”
九兒捏著佛珠微笑,眼眸間蓮花燦爛,他輕笑道:“其魔當(dāng)誅。”
百里斷江只是微微提劍,冷聲道:“我有一劍。”
冷笑笑仍不說話,只是將雙掌放下,懸垂在腰側(cè)。
一股戰(zhàn)意陡然飆升。
老夫子忽然站直了身子,擺擺手說道:“夫子我從來有教無類,管你是修道的還是參佛的,練劍的還是入魔的,在我眼里通通一個樣,都是我的學(xué)生,當(dāng)然,是非正式的那種。”
“所以你們別想著在我面前打架,要打就等我走遠(yuǎn)些,免得你們家里那幾位老不死的說我不拉著你們。”
他看著前方那條望不到盡頭的路,沉靜了片刻,繼續(xù)說道:“我和小道士說的話你們應(yīng)該都聽到了,既然想趟這趟洪水,就各憑本事。唐青早晚會去天地神院,就看你們這幾個圣人之后在人神的道場能翻出幾朵浪花來。”
說完這句話他便再次邁步,一路向前。
風(fēng)聲中,傳來老夫子的沉沉嘆息:“就算不來找我,也總是要給個說法。”
聲音很輕,很快隨風(fēng)飄散。
但他知道,這片大路上,有很多人都會聽到。
在他身后,四圣傳人同時彎腰,躬身拜下。
目送夫子離開。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