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做了個夢。
夢里有一座看不見頂峰的高山。
山頂云霧繚繞,風景絕美。
山下,是人間好風光。
高山頂峰再往上,卻橫亙著一道墻。
這道墻不厚,只是極薄的一層,卻足夠寬,遮住了整個人間,擋住了山下人的視線。
唐青來到了山頂,稍稍抬頭便能穿過云層,微微伸手便能觸碰到那道墻。
他想要打破那道墻,看看墻另一頭的世界。
可是任憑他怎么努力,哪怕是拿出了老夫子送他的那把短劍,用光了劍身中暗藏的那三道劍圣留下的劍氣,也無法損壞那道墻分毫。
那道墻就像是另一片天。
懸浮在頂空,存在著,便無法打破。
他有些沮喪,沉默著準備下山。
老夫子卻在云霧間突然出現,手上拿著那把戒尺,身后跟著齜牙咧嘴的小花。
夫子開口:“你確定自己做好了打破這道墻的準備?”
唐青回道:“既已至頂峰,自然便已準備好。”
“人間頂峰,不代表可以去到人間之外。如果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打破這道墻,又憑什么能適應墻那頭的世界?”
老夫子拎著戒尺,目光悵然,繼續說道:“我在這里已經守了很多年,尚且不敢輕易跨過云霧破墻而出,你更不行,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唐青思索著,說道:“還需要多久?”
老夫子說道:“至少,在你打破它之前,能看清云霧之后是怎樣的風景。那時,你才能真正做出選擇:是繼續打破它,還是在此處靜守。”
說完這句話夫子便帶著小花離開。
唐青點頭受教。
目光中帶著莫名光暈,隨后便想再次往那片云霧間望去。
他的視線極力往上,卻突然再不能看清分毫,眼神逐漸模糊,甚至神識也開始動蕩。
一陣稀碎的聲響在腦中炸開,將他拉回了現實。
隨后他便醒來,在一間帶著濃濃藥香味的屋子里睜開了眼睛。
他低頭看去,身上的衣服還算完整,只是上衣微微敞開,胸口處敷上了一層溫熱清香的藥包,源源不絕的藥力正順著皮膚紋理融入經脈,一點點恢復著他的氣息。
那把短劍就放在他的腰側,晶瑩剔透,帶著極亮的光暈。
唐青微微凝目,仔細回憶著夢里的畫面,卻一無所獲。
像是丟失了某處記憶。
他只記得荒野中的那一戰,一劍刺死鬼犽獸之后,自己便重傷暈厥,想來應該是那位持刀大漢將自己帶了回來。
思忖間,他輕微轉動著身子,想要舒展下有些發酸僵硬的四肢,胸口處的疼痛頓時撕扯開來。
饒是有體內漸漸恢復的先天之氣護住心脈,那陣鉆心的疼痛還是無孔不入般刺激著這位少年皇子的每一根神經。
他忍不住輕吐一口濁氣,微微定神,緩緩調整好自己的呼吸。
然后將身側的那把短劍仔細系好,接著拿掉了胸口處的藥包,忍著疼痛坐了起來。
唐青剛想挪步出去看看,屋門卻忽然被人推開,一位大約十六七歲,模樣俊俏,披著齊腰長發的姑娘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一眼看到坐在床上尚且敞著胸膛的唐青,姑娘先是有些愣住,隨后便是俏臉通紅,用最快的速度放下那盆熱水后便低著頭跑了出去。
唐青有些尷尬,才發現自己衣服還沒穿好,略微整理后便起身想要出門,那位姑娘卻很快再次出現在門前,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農弘以及那位持刀大漢。
農弘剛到門前,驚喜說道:“小舞這丫頭說你醒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小兄弟你這么猛的,受了這么重的傷竟然不到三天就好了,繆神醫都說你至少還要敷上七天的藥,再調理個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