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邊之唯抬起右掌的一瞬間,周例外筆下的墨香味中闖進了一股血腥味。
很沒有禮貌。
雖不濃烈,卻足夠刺鼻。
周例外抬起頭來,手上的長筆沒有半點晃動,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眼神終于轉到了邊之唯身上,然后定格在他的掌心間。
那片血紅色的潮汐在其掌間隱隱聚集,帶著一層濃厚的煞氣,雖未曾彌漫,卻隱而待發(fā),似乎隨時都會呼嘯而去。
周例外的眉頭微微挑起,眼神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他開口道:“你敢跟我動手?”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不緊不慢往前邁了一步,剛好將自己和邊之唯之間的距離重新拉近。
這一段距離有些巧妙,不長不短,但是邊之唯的手哪怕伸的再直,隔著這樣的一段距離,那只匯聚著血色潮汐的手掌也無法碰到周例外。
所以這位藏書樓的管事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嚴肅,他看著自己和周例外之間的距離,心中默默估算,片刻之后,額頭竟有冷汗流下。
周例外卻在此時將頭昂的更高,他身上的青色長袍整齊依舊,頭頂?shù)母唛熀诿睕]有半點傾斜,面容始終從容鎮(zhèn)定。
哪怕此刻的他因為耗費了太多的筆墨和心神而稍顯疲倦,但是在面對旁邊那只帶著血色潮汐的手掌時,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慌亂。
因為他也在估量著自己和邊之唯之間的距離,并且已經確定,若是在伸直的一只手的指間末端再加上一支筆,那就剛好可以碰到對方。
而自己手中就剛好有一支筆。
這一支筆看上去沒有多余的特點,只是稍微有些長。
所以他只要將其提起,橫在身前,便能在邊之唯掌心間的那片血色潮汐洶涌而至之前,將筆尖劃在對方的身上。
而在過去的很多次比試和戰(zhàn)斗之中已經有過證明,只要是在手中長筆的筆勢之中,那么自己就很容易將戰(zhàn)場變?yōu)橹鲌觥?
那自然便能立于不敗之地。
于是夜風之間,墨香味更濃。
那股很沒有禮貌的血腥味逐漸淡去,卻始終沒有消失徹底。
周例外突然將自己的右手抬高了一個身段,肘關節(jié)微微彎曲,右掌之中握著那支長筆,似乎隨時都會將其伸直,指向邊之唯所在的方向。
他再次開口,重復著那句話:“你敢跟我動手?”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邊之唯身后的三千書官面色變得很是嚴肅,見到自家管事人受欺負,這三千位五境合道高手身上的氣息同時涌動,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壓悄然聚集,在黑夜中蓄勢待發(fā)。
周例外卻無動于衷,似乎根本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因為他的身后站著天地神院的三千教習。
三千書官的威勢剛起,三千教習便同時往前走了一步,與其直面而對。
黑夜中頓時響起了一片清亮的讀書聲。
正氣浩然。
邊之唯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看著三千書官和三千教習對峙的場面,眼神陰沉,冷笑著說道:“周例外,你是想在神院中與我藏書樓宣戰(zhàn)?”
周例外搖搖頭,平靜說道:“你的人不動手,我的人自然也不會動。單挑或者群毆,我都任你選。如果你兩樣都不敢,就給我老老實實閉嘴,不要總在我面前說些不中聽的話。”
此時那些被周例外和神院九千合道者救出來的人間修士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們原本正一邊顧著自己的傷勢,一邊看著天上仍在緩緩流轉的江山社稷圖唉聲嘆氣。
等到那三千書官和三千教習身上的氣息陡然升起時,那些人間修士同時轉過了眼,看著周例外和邊之唯在原地對峙,眼中帶著疑惑,不知道這二位神院的高級元老在吵些什么。
此時的邊之唯一口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