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面對一個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個境界的合道大能只怕都無法真正放松下來。
即便以阿刁的沒心沒肺,這一刻只怕也有些忐忑。
雖然表面上滿不在乎,但唐青知道阿刁的脾性,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更何況只是將要與人打一架。
可若是只為了自己的名聲和臉面,阿刁自然也不會沒頭沒腦的去拼命。
更何況他已經在玄武榜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此次天地神院一行便算了了他的心愿。
但此次玄武榜之爭對唐青而言太過于重要,關乎到他的性命,所以作為唐青唯一的生死之交兼保鏢,阿刁自然不能退縮半步,不管擋在前面的是誰,或是有多厲害,他都得提刀去拼一拼的。
當日昆侖城的那個夜晚,舉城皆敵,面對千萬兵卒將領,獵妖盟無數高手,以及三大家族的聯手,阿刁悍不畏死,拔刀出戰的畫面依然映在唐青的腦海當中。
與人拼命,總有理由。
那時的阿刁,是為了替族人討一個公道。
今日的阿刁,只是為了做一個稱職的保鏢。
冷風下,阿刁握刀的手越來越緊,他將雙眸掩映在笠帽之下,壓下帽檐的那一刻,他眼中的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凝重。
古刀尚未出鞘,刀氣卻已興起,在此間緩緩聚集,隨時都可能呼嘯而去。
這位來自人間草莽的少年刀客平靜且驕傲的抬起頭,沒有再說話,只是不動聲色往前邁了一步,只等那扇筆力大門打開,他便會毫不猶豫提刀而上,去會一會擂臺上的五境小道士。
而唐青在漫長的沉默過后,嘴角忽而露出了一絲莫名的微笑,他靜靜走上前,與阿刁并肩。
龍龜之力在唐青體內以一種極度玄妙的方式快速運轉,一點點增強改變著他的體魄和力量。
一縷金光在他筋脈骨骼中穿行不休,隨著血液的流動去向身體每一個角落。
感受著體內愈發強大的妖族力量,唐青稍顯心安。
他的右手仍然覆在腰間的那把短劍上,只是此時站在阿刁身邊時,他不用握得那么緊。
阿刁忽而歪著脖子看了身邊的唐青一眼,片刻之后,他舉起手中的古刀,秀了一把裸露在破爛麻衣之外的肌肉,什么也沒說,只是咧嘴一笑,風輕云淡。
唐青亦沒有說話,只是對其抱以微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此時擂臺之上,不苦仍然平靜的佇立在原地,他緊緊盯著角落里的冷笑笑,不知是在等他徹底死絕還是等他破鏡醒來。
地面上的血液早已干涸,空氣中的血腥味也已漸漸被風吹散。
那個倒在地上的黑衣少年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擂臺外的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死去。
即便是站在神院陣營中的周例外,利用環繞在擂臺周圍的無盡筆力去細細感受,也無法感知到冷笑笑的心跳和脈搏。
甚至于他的識海深處也已是一片黑暗,悄無聲息,冷清的像是一個空腦殼。
周例外輕輕轉動著右手上的長筆,感受著自筆力之間傳遞而來的信息,有些意外的驟起眉頭。
李青山將視線自冷笑笑身上收回,問道“冷笑笑真的死了?”
周例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他沒死?”
李青山想了想,說道“總覺得這樣一個人不會這么輕易死去。”
邊之唯在這時很不識趣的走上來,他冷笑道“是人都會死,除非你是圣人。”
李青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剛準備開罵,卻聽邊之唯繼續說道“說起圣人,我得提醒你們一聲,冷笑笑可是北漠之地那位誅心魔圣的唯一傳人,他現在死在了天地神院,你覺得魔圣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