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里聽不出半點威脅或嘲弄的意思,倒更像是一句調(diào)侃。
他不等少年開口回話,便突然往前走了幾步,將自己的身形站于少年的刀意籠罩范圍內(nèi),任憑對方刀意凜冽,呼嘯不止,他自巋然不動。
如此短的一段距離里,是少年的絕對領(lǐng)域。
他的刀意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即便是面對同等級的五境合道者,他也有信心將其斬殺。
可是面對眼前這位云淡風(fēng)輕的書生,少年卻沒有足夠多的自信。
他甚至一直都有種感覺,自己為之驕傲的絕強刀意,在對方眼中其實只是極其微弱的一股力量。
如果說之前這種感覺還有些模糊的話,在聽到將士頭領(lǐng)口中所說的“大祭司”三個字時,他這種模糊感覺便直沖神識深處,然后轟然炸開,變得無比清晰。
原來,眼前這位書生,便是唐國那位傳名人世,通曉天下的大祭司,孔先生。
少年依然握住了手中的古刀,只是不知不覺中,本已出鞘一寸的刀鋒卻重新沒入了黑金刀鞘之內(nèi)。
那陣刀吟聲也已消失不見。
像是準(zhǔn)備為此次的城門喧囂,做一個稍顯潦草的收場。
書生眼中的星光愈發(fā)燦爛,已然將傾瀉于此的陽光給掩蓋住。
變成了少年眼中唯一的一道光。
少年盯著那道光看了很久,直到漸覺刺眼,他才將眼眸離開,然后開口道:“原來唐國的大祭司,不僅僅是卜算天命厲害,就連自身的術(shù)法修為也已經(jīng)超越了五境?!?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少年想到了滄海,昆侖這二位已入人神境的上將軍,于是他在心里腹誹了一句:原來唐國中人都是喜歡扮豬吃虎的心機狠人。
知道書生的身份后,少年沒有再像之前那般無禮耍橫。
只帶著一份倔強,握著刀意盡散的古刀,準(zhǔn)備伺機尋找一個離去的臺階。
倒不是因為畏懼對方的強大實力,而是在過去的某個歲月中,他與自己的某位生死之交相處之時,對方曾向自己說過這位唐國大祭司的故事。
知道他為人謙遜有禮,溫和善良,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那位生死之交很好。
就沖著這一點,少年也不會再對書生耍什么性子。
而此時書生感受到了少年刀下氣息的變化,他輕輕笑了笑,說道:“畢竟活了這么久,若是還不能越過五境,那真的是對不起自己的年紀(jì)了?!?
聽到這句話后少年撇撇嘴,心想這個世界上活了一大把年紀(jì)還在五境合道,甚至是五境以下徘徊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
而當(dāng)今大陸上入人神境的除了天地神院的那七位,以及唐國的兩位上將軍,包括眼前的這位大祭司,可就再也沒有誰了。
若都如書生這般想,只怕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的年老修行者都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心聲不與人提。
少年沉默了片刻,然后接過書生的話說道:“越五境除了自身的天賦外,還需要有一定的機緣,要不然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只有寥寥幾人能夠破道弄神了?!?
他看著面帶笑意的書生,稍稍停頓,然后繼續(xù)問道:“滄海,昆侖二位上將軍的機緣來自戰(zhàn)場,于千萬場廝殺中得來。你呢?你的機緣又來自哪里?每日卜卜卦,算算命,就能抓住機緣嗎?”
這句話剛剛落下,不遠(yuǎn)處的將士頭領(lǐng)頓時低聲罵了一句白癡。
他心想大祭司神通無敵,修為之術(shù)的厲害之處可不在自身的境界修為上,而是來源于他那通曉人間氣運因果的能力。
雖然將士頭領(lǐng)也不知道大祭司的真正實力究竟是怎樣,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大祭司抱有絕對的尊重和仰望。
心念至此,將士頭領(lǐng)便又準(zhǔn)備作死,想要開口訓(xùn)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