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江陵謝府,晨霧還未完全散去,淡淡地籠罩在府邸上空,適合寧靜小憩,此時謝府已是人頭攢動。古宅子里透著些許幽雅恬靜,粗壯的紫檀木柱,古樸的建筑,見證著謝氏一族百年不倒的殊榮,王朝更迭也罷,兵戎相向也罷,外界的一切似乎與這偏安江陵西南的謝家無任何關系。
謝府各家的房門幾乎是同時開的,從亭臺樓閣里出來的老爺夫人公子小姐,都開始洗漱裝扮,趕著時間去前院向家主請安。
清風拂過,帶來淡淡地青草和混泥土香,若是細聞,會發現,于幽靜之處,有股淡淡的清香,讓人神清氣爽。
順著風,可見一處別致的小亭樓,外觀獨特,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樣感,房屋外生長蔓延著一種綠色的植物,似是攀附在房屋外側。
若是走近了看,會發現這院子的門不似別處的院門死板厚重,不過十來尺高,門上鏤空刻畫的正是前朝著名畫家湯遠道先生的傳世名作《山居圖》,雕刻之精美細致,實著讓人贊嘆。
門只是一個擺設,因為完全鏤空的關系,從外是完全可以看見里面的一切的,順著一條寬敞蜿蜒的小路走去,會看見一個上小下大被柱子臨空撐起的雙層玉池一般的設置,從上至下水在不停地往下淌,到地上才發現原來有細細的溝渠,連著不遠處的池塘。
屋外門上刻著淺竹園三個大字,行楷的字體工整中略帶飄逸,溫婉中不失瀟灑。
這樣的竹園里走出來的,當是一位淺衣含笑,柔情似水的女子。
“小姐,起床了,該去給老太爺請安了。”小可一直搖著床上的人,邊搖邊想,雖然秋日了,但小姐嫌熱,睡相才這般差的吧。
搖著搖著小可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冬天冷的時候小姐的睡相也沒見得好到那里去。
“誒呀,你再讓我睡會,這才幾時啊?!贝┲鴾\色睡衣的女子甩開了小可的手,翻個身又繼續睡了。
“誒呀你快起來,今個可是大日子,請安完可還得去聞遠侯府呢,今日是言世子生辰,你快別睡了?!逼綍r睡懶覺就算了,今個拜訪言家要是遲了,可就失了身份了,小可拽不過她,干脆撒手,瞪著眼睛,噘著嘴,深吸一口氣,大吼道“謝歌淺,你給我死起來。”
“啊?!北贿@一聲大吼驚醒的謝歌淺突然坐起來,披頭散發地低著頭一動不動。
小可也是被嚇壞了,知道自己又完了,站在那動都不敢動一下。
床上的人似乎加重了呼吸,頭逐漸抬起來,一頭如爛稻草般的頭發隨之顫抖,臉慢慢露出來,但只能感受到來自頭發之下,一雙瞪到快掉出來的眼睛。
“祝小可,你打擾我做夢了?!边€沒說完謝歌淺就蹦跶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朝祝小可撲去。
“啊,那個歌歌、淺淺、歌淺、小可愛,我的小姐,我只是友情提醒一下你,該起床吃早飯了,再不起你又該吃屎了,對吧。我知道你不想吃屎的。”小可嚇得趕緊急速往后退,繞到桌子后邊,生怕慢一步,就該被這個有起床氣的姑娘當成出氣筒給打了。
“你你你,你才吃屎呢,大早上不能說點好的呀?!敝x歌淺本來就沒睡醒,剛剛只不過是睡夢中的“回光返照”罷了,現在已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迷得連一條縫都沒有了,打著哈氣說,“這個世間最慘無人道的就是早上叫人起床了,你在我這已經在絕交的邊緣了?!?
“你趕緊給我坐過去,我這就給你好好打扮一下,畢竟今天是要去參加言世子的生辰晚宴的,再說了言二公子不是派人來,說玥王殿下醒了,你不得去看看啊。”祝小可可不管她有沒有睡醒,二話不說就把她拉到梳妝臺前,開始對著謝歌淺的腦袋一陣折騰。
“我一定是上輩子殺人放火、十惡不赦,老天才罰我遇到這個么個祖宗的,我都被他連累地喝了這么多天的藥?!币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