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安排在了言府的竹園,曲水流觴,悠閑雅致,一看就是言林的手筆。
“今日這賓客如云,言尚得向謝三小姐道個謝。”言尚一身銀灰色的月牙袍,整個人顯得高雅貴氣,一時間竟難以和那個橫掃南疆的鐵血將軍聯想到一塊。
“世子客氣了,多年交情,這點小事,不足掛齒。”謝歌淺笑著行了個禮,也不去看他。
二人都是注視著遠處,盡是些妝容精致儀態端莊的富家小姐,謝歌淺突然笑道,“這天下人,打了五年的如意算盤,可這能否有結果,全取決于世子自己。”
“既如此,又何必拉著父親和二弟在這瞎折騰呢?”言尚想著瞎忙活的言林,有些無奈,又不愿駁了他們的一番好意。
“世子不會認為,你這生辰,還真的能當小家小宴的過了吧?”謝歌淺笑道,轉身瞇著眼,饒有興趣地看著言尚。
“隨他們鬧騰吧,反正都一樣。”言尚嘆了口氣,若是五年前能有如今這般情景,便好了,“離晚宴開始還有些時候,言尚先去準備,謝小姐隨意。”
謝歌淺笑著對言尚點了點頭,示意他自便。
看著言尚堅實寬厚的背影,謝歌淺不由想到了今早支開小可后看到的消息,怎就偏偏是今日。
言府這些年安插在西楚的探子,就算言侯和言林有意隱瞞,那言尚自己派去的人呢?怕也該到江陵了吧。
謝歌淺嘆了口氣,抬頭望著漸入暈色的天空,一道殘陽斜照,她有些恍惚,今晨在腦子里閃過的畫面,將她的思緒又牽扯回去,她都快忘了,原來已經過了整整五年了。
五年,還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五年前,一切,都還是那般美好。
那個少年的眼眸,還是溫和如水。
那個溫柔到骨子里的姐姐,還未及笄,幾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白月光。
后來的那些事,改變了所有人的人生軌跡,等一切歸于風平浪靜,銷聲匿跡時,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清河地動,南越戰敗,南疆內亂,貴人隕落,公主遠嫁。
一直覬覦南越西北要塞的北燕,伺機而動,企圖乘南越戰敗之際,攻城略地。
言尚便是那時,一戰成名。
少年歸來,已是將軍鐵血。
先帝曾想將華蔓長公主之女賜婚與他,但言尚一句“國仇未報,何以為家”給回絕了過去。
嚇得聞遠侯在朝堂上,汗流洽背,先帝倒是夸聞遠侯生了個好兒子,一下子把言家和言尚母族甘氏全賞了。
這事吧,一傳十,十傳百,到了民間的版本就變成了——言世子心系社稷,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男人!
半年前,新帝登基,任定遠將軍顧明義為主帥,言尚為先鋒,玥王監軍,僅三個月的時間就清繳背叛盟約的南疆,叛軍皆數被滅,南越大勝。
有著不可一世軍功的言尚,拒絕了兩代皇帝賜婚的恩典,這讓聞遠侯頭疼不已,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希望借著生辰這樣很“牽強”的借口,讓言尚多接觸接觸各世家小姐,而不是天天和軍營里的一群男人混在一起。
當然這個辦法是聞遠侯親自寫信請教謝歌淺的,這讓謝歌淺心情不錯,十分得意,覺得自己是個大功臣。
同時她還借此機會大賺了一筆,聞遠侯府的請柬可值不少錢,反正這些世家貴胄,哪個不是飽食終日,有錢沒處花,那她就大發慈悲幫幫他們。
至于這妾有情、郎無意的事,就不是她該操心的了。
走過拐角,言林看見言尚,立馬苦大仇深地行了禮,噘著嘴說道,“誒,每年你生辰,忙死忙活的總是我,我這好好的竹林,被弄得吵吵嚷嚷,我這命也太苦了吧。”
言尚看到言林這般作態,知道他在撒嬌抱怨,笑道,“潯陽云公今日差人送來兩盆栽,都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