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個名字,沈湛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這個名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事實上不止是他,只要是讀書人就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姚大家。”沈湛不曾想過一位文學(xué)大家,居然就這般出現(xiàn)在眼前。
江陽姚氏是有名的書香門第,天越開國初期,姚家家主姚明哲曾經(jīng)擔(dān)任過云麋書院的院長,后代子孫大多從事教書育化,雖然姚家現(xiàn)在遠不如當(dāng)年顯赫,但也是江陽有名的望族,在清流之中的影響力依舊很深遠。
而眼前的這位姚宏澤,雖非姚家家主,但也隸屬姚家主支,而令沈湛驚訝的不僅是姚宏澤的姚家子弟的身份,而是姚宏澤在士林中的聲望。
沈淺音前世雖然沒有真正見過姚宏澤,但從杜承業(yè)口中她也聽到過這位姚老,曾經(jīng)連中三元,當(dāng)年瓊林宴上先皇欽點為狀元,主持過六次科舉,兼任監(jiān)修國史,擔(dān)任過白鹿書院的院長,教出來的學(xué)子儒士不計其數(shù),在儒林中聲望頗高。
只是外界都傳姚宏澤為人清高自詡,便是明武帝的話都時聽時不聽,現(xiàn)在沈淺音看見身旁的懷寧大師,心中暗道果然是人以群分啊!
姚宏澤連皇帝都敢頂撞,懷寧大師也曾經(jīng)拒絕過明武帝邀他為國師的請求,難怪這兩人會成為友人,性情倒是相投,看這交情應(yīng)該相識多年,就是不知道是誰影響了誰。
“見過姚老。”沈淺音盈盈行了一禮。
“見過姚老。”沈湛很快就回過神來,慢了半拍。
“現(xiàn)在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了吧,還敢不敢像剛才一樣,那般放誕無禮。”懷寧大又倒上了茶水,姚老一改剛才的漫不經(jīng)心,一雙眼睛格外嚴(yán)肅的盯著姐弟倆。
“聽別人說,姚老最是寬宏大量,更何況我們姐弟也算有恩于姚老,姚老又怎么會為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這樣豈不是有失風(fēng)度。”沈淺音一臉的微笑,討巧的回答道。
“晚生剛剛可是問過姚老的,是姚老自己要聽的,晚生不過是聽從姚老的吩咐而已。”
這姐弟倆都不傻,但他姚宏澤這幾十年也不是白活的,“一碼事歸一碼事,你們救了我是不假,但是這不能成為無的放矢的理由。你們不過兩個小輩,居然敢在長輩面前這般放肆,真真是不知輕重。”
“姚老,剛剛話是我說的,與家姐無干。”他招來的麻煩他自己承擔(dān),絕對不會連累姐姐。
“哼,你倒是重情義。”
“我們才多大,焉能跟姚老一樣高風(fēng)亮節(jié)啊!”沈淺音把“高風(fēng)亮節(jié)”四個字加重了語氣。
姚老自是能聽出沈淺音話外的不滿,“剛剛那是考驗?zāi)銈儭!边@件事太過蹊蹺,怎么他一發(fā)病就有人救,姚宏澤沉浸官場多年,自是不太相信這世上會有這般巧合的事。
“怎么了,還不高興了,是不是后悔救我了。”看你這眼前少女面色不虞,姚老倒是能理解,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結(jié)果非但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還受了猜忌,擱誰誰心里都不好受。
“我就算說不后悔您信嗎,看見沒,湛兒,以后可要留個心眼,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可不能再干了,這也得虧是遇上了姚老,要是遇見個不講道理的,可就沒這么簡單了。”
“嗯,知道了姐,人人都說姚老德高望重,如今看來并不盡然,可見傳聞不能盡信啊。”
看著眼前的兩人一唱一和,姚老面色一沉。
“行了,無論怎樣你們救了我,我答應(yīng)你們一個條件吧。”姚老還是要臉的,畢竟沈淺音和沈湛現(xiàn)在的處境,就算姚老什么都不許諾,他們也沒有辦法。
“姚老可真是胸懷宏大,現(xiàn)在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姐弟二人在姚老眼里竟是這樣,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姐姐現(xiàn)在尚未及笄,我更是連及冠都還沒有,我們兩個能入了姚老地眼就應(yīng)該無比榮幸了,哪還敢有什么奢想啊。”沈湛反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