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的碼頭,一望無際的江河,浪花不時拍打著堤岸,隨處可見的熙攘往來的船只,人來人往的各色人等,官宦富紳,販夫走卒,說著各自的家鄉(xiāng)話,盤算著每日的行程,而沈淺音此時也成了他們其中的一員。
天氣逐漸回暖,可海風吹在臉上仍感覺到?jīng)鲆猓驕\音身著水綠色坎肩,淺綠色的梅花裙,披上了裴嬤嬤準備的白狐皮斗篷,正在對著沈湛說道“去了岳州不可太淘氣,一定要聽姚老的話,要尊師重道,不可意氣用事……”
沈湛看著自家姐姐眉眼間的憂愁,就像一位送游子遠行的慈母一樣,“湛兒明白了,一定會謹守老師的教導,絕不叫姐姐擔心。”
沈淺音點了點頭,又看向沈湛的身旁,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道“岳州山高水遠,這次有勞安叔了。”
那男子一身的灰色長袍,身披黑狐大氅,五官端正,下巴一點青胡渣,平添了幾分成熟,正是昔年沈立行經(jīng)商時最倚重的左右手沈安。
沈安和沈立行只是遠房親戚,當年若不是沈立行他這條命也不會還在世上,而且這么多年的下來,沈安一直是沈立行的左右手,這感情比親兄弟還好。
這沈安雖然與沈立行同輩,但是這今年也就二十出頭,至今尚未娶妻,沈立行去世后,沈淺音是女兒身,沈湛又太小,沈安就接手了沈立行的生意。
前世沈立行死后,沈淺音姐弟全依仗這位安叔,而沈安也是人品端方,前世沈淺音姐弟去了京城后,沈安沒少送禮物給他們,可惜最后沈安還是被連帶著被算計了。
“音兒,這話就見外了,反正這回正好要去趟蜀州,不過順路而已。”
沈安原本還在為這兩姐弟犯愁,沒曾想不過出去了一趟,回來后沈湛居然傍上了姚老,饒是沈安閱歷再豐富都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還叫沈湛給遇上了。
“姚老年紀大了,身子不大好,還望安叔多擔待一點。”
“這是當然的。”沈安拍著胸脯道。
“還有,昨晚淺音拜托安叔的事,安叔可莫要忘了。”沈淺音眨了眨眼笑道。
“知道的。”沈安想到昨晚沈淺音跟他說的事,寵溺的笑了笑。
“姐姐昨晚跟安叔說了什么。”昨晚安叔回來后,晚飯后姐姐可是拉了安叔在書房里密談了許久,沈湛很好奇究竟說了什么。
沈淺音拉了拉沈湛身上的斗篷,“好了,快走吧,莫讓姚老久等。”
沈湛拱了拱手拜別,轉(zhuǎn)身的一刻,攥緊了拳頭,姐姐,等著我,等我長大,我一定風風光光的去找你,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沈淺音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空落落的,呼了一口氣,目送著沈湛和沈安上了沈家的商船。
過程雖然有點偏差,但結(jié)果還是達到了她的預想,有了姚老這層關系,不僅有利于沈湛日后的仕途,而且她以后行事也會方便許多。
想想京城,沈淺音看著平靜的江面,握緊了手,京城,那個地方她很快就回去的。
“沈姑娘在想什么呢?”一道渾厚的聲音打破了沈淺音的幻想。
沈淺音聞聲望去,來人一襲絳紫色流云紋錦袍,銀絲滾邊,玉冠束發(fā),錦帶上的九龍玉佩雕工精細,眉目若畫,面如傅粉,一張臉宛若妖孽般俊美無儔,神色帶著幾分冷峻,渾身上下的天家氣質(zhì)在人群中令人無法忽視,赫然正是衛(wèi)王莫云離。
沈淺音看見衛(wèi)王朝自己走來,行禮道“民女見過衛(wèi)王。”
沈淺音覺得自己的頭上多了兩道打量的目光,只是她感覺不到惡意。
過了一會兒,沈淺音的膝蓋有點發(fā)麻,莫云離才緩緩道“免禮。”
沈淺音一抬頭,就對上了莫云離的雙眸,孤漠,清冷,還帶有一絲的……興味,沈淺音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衛(wèi)王,但還是覺得奇怪,怎么會在這兒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