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月上柳梢,萬家燈火初上,正是晚膳時分,飯廳燈火通明。
沈淺音走進飯廳,看見一個身穿粉紅色上襦,杏紅色繡桃花留仙裙的少女正和鄭氏喜笑顏開地說著什么,臉上的笑容比頭上的赤金紅寶梳篦還要耀眼。
沈淺音認出這是大房的庶出四小姐沈悅茹,生母丁姨娘是老夫人鄭氏的遠房侄女,沈立修的表妹,丁家家道中落就后投奔到了沈府,老夫人就做主給沈立修抬了良妾。
這沈悅茹本就跟老夫人關系親近,又是個討人喜歡的性子,可以說是除了沈沅蘭以外沈府里最體面的小姐,可前世沈悅茹仗著鄭氏的關系,沒少找她麻煩,沈淺音跟這位妹妹關系可不怎么好。
“淺音來了。”孫氏看見沈淺音到來,提醒著眾人。
沈淺音一身水藍色裹胸長裙,衣襟上繡著點點茉莉,纖細的腰肢用湖藍色的宮絳束好,烏黑的秀發上插著一只水晶步搖,宛若出水芙蓉般清麗無雙,不聲不響的將一屋子的姹紫嫣紅盡數壓下。
沈淺音走上前來,盈盈一拜,“拜見祖母,大伯母。”
“三妹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大家都來齊了就等著三妹一個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沈沅蘭在沈家女孩子中排行第二,就比沈淺音大上幾個月,一身玫紅色飛蝶穿花斜襟襦裙,脖子上帶著赤金項圈,胸前的金鎖上刻著繁復地花紋,小巧的瓜子臉,柳眉杏目,就是看著沈淺音的眼光有幾分的不善。
沈淺音再次看到這張臉,想到自己前世的悲慘,玉手緊握,有些事情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無可避免的,理智還是告訴她,現在寄人籬下,實力還不夠,無論沈淺音心里有多么厭惡,此時她都必須忍下來,臉上一副愧疚地表情,“二姐說的是,是妹妹的錯。”說完微微低頭,十分的可憐無助。
“好了,三妹妹趕了這么多天的路,當然要好好休息一下呀,二妹你何必這么咄咄逼人。”沈沅蘭身邊的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郎開口道,圓潤白凈的面容與沈沅蘭有幾分相像,正是大房唯一的嫡子沈斌。
“謝謝大哥哥體諒。”沈淺音溫軟地聲音讓沈斌心神蕩漾,那看著沈淺音的眼神就差流口水了,他還沒見過這樣的美人,就像畫里走出來的一樣,比起院子里的不知強了多少倍。
沈淺音嘴上道著謝,心里卻對沈斌十分不耐,前世這個大堂兄空有個嫡子的名號,但能耐還不如沈桓這個庶子,而且非常的憐香惜玉,沈淺音看著沈斌的臉色,應該是縱欲過度了,難怪當初沈立修派沈桓前去揚州,若是這樣的一個兄長去了,身邊再沒了管束,不出點亂子就不錯了。
沈沅蘭似有不服,她怎么咄咄逼人了,這個大哥只要一看見美人就什么都忘了,本來看見沈淺音的容貌沈沅蘭心里就不順,現在沈斌這么一說,就更咽不下這口氣了,陰陽怪氣地開口道“那是,三妹身體可真是金貴的很,從小就跟著二叔東奔西走,哪像咱們姐妹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標準的大家閨秀都是足不出戶,沈沅蘭擺明了是諷刺沈淺音沒有什么大家閨秀的風范。
沈淺音眼神陰沉,說什么她都可以忍,唯獨沈立行是沈淺音絕對不能容忍的,“二姐這話的意思,可是在怪父親做的不對,二姐到底身份尊貴,都能議論長輩了。”沈淺音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坐在上首的沈立修。
沈立修一身家常便服,五官生的十分端重,前世沈立修在官場上頗有能耐,做到了正二品,只不過在這內宅的事上不太上心。
沈淺音對這個大伯父,幾乎沒有什么親近之意,可沈淺音知道沈立修絕對不會不管這事,沈沅蘭剛剛的話提到了沈立行,沈立行再怎么說也是長輩,這小輩妄議長輩,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鄭氏還在這呢,這個祖母可是視規矩如命,最不能容忍沈家子嗣做出出格的事啊。
孫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