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也不是真想吃東西,嘗了一口后,便看向放在矮桌上的藥粉。
“這藥粉有毒,你還是別在邊上吃東西了?!迸崤娌环判牡貏窳艘痪洹?
“不礙的?!?
林凌說是這樣說,還是把筷子放了下來,她倒不是怕中毒,而是覺得這藥粉有點熟悉,一時想了許多。
“這個藥不是當初從孫由那里搜出來的那種嗎?我記得有幾十瓶,連瓶子都一樣。”
市面上大部分裝藥用的白瓷瓶都一個樣,林凌用的也是這一種。當時她還沒什么錢,就挑了最實惠的,還一買就買了五百個,結果這么多年,五十個都沒用掉。
“讓人去廷尉府查查?!迸崤娣愿赖?。
長源領命,又退出了屋外,他在這屋里有點呆不住。
見林凌還歪頭想著什么,裴沛把藥粉又包起來從她的飯菜前移開。
“不是餓了,再吃點。”
“我在外面其實已經吃過了。”林凌說道,轉頭看向他,一時有些遲疑。
“怎么了?”這神色怎么像真的有事一般,裴沛暗想,“你若有事去忙,可以先去。”
“且等一等?!绷至柁抢履X袋,噘著嘴說,“我感覺我好像是在瞎忙?!?
裴沛心生好奇,問“你到底是在忙什么?要不要我幫你出出主意?”
林凌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有點扭捏地說“其實我也不算在忙,就是閑的。這幾天我在街上閑逛,就碰到幾個行跡可疑的人,我最終盯住了其中一個,猜測他可能是五通教的。今早,我過去盯人,發現他已經醒了,還在他住處附近的巷子閑逛。
我以為他是在等什么人,等發現不是,便上前想要詐一詐他,誰知我才一開口他就服毒自盡了。后來還有人報了官,我就走了……”
說到這里林凌不免有些心虛。
“我也不知他為什么死的,昨天盯上他時,他身上也有同樣的瓷瓶,也不知現在有沒有。他跟他的同伙還提到了中元祭,我總以為他明日才會做什么,可我現在有點擔心,會不會他已經做了什么了?”
“我這就讓人去查這人?!?
裴沛說完,便去了屋外,叫來剛吩咐人去廷尉府的長源讓他查一查早上京中是不是有人中毒身亡,若有這么一個人,還得派人去他家附近搜查。待安排妥當,他又回了屋內,見林凌還坐在桌前,拿著筷子拔著殘瓶中的藥粉。
倒是讓她費心了,裴沛暗嘆。他不信她先前那套在城中閑逛的說辭,若不是為了幫他,她哪里會一個人在城中查探。也許京城的道路比起深山老林易行,但在人潮這中找出可疑之人并非易事,他常幫著查案子,不會不清楚這些。
腳步一轉,他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挨著她跪坐下來,又伸手握住她的左手,目光卻不好意思看向她。
“莫要在街上逛了,以后有什么發現先來告訴我。”
林凌笑著靠在他肩上,又有點犯難。
“要是事事來問你,會不會顯得我不太聰明?!?
“你若是個聰明的,便不該再回裴府?!迸崤嬲f罷神色便有點黯然。
“這跟聰不聰明有什么關系?你我兩情相悅,只能私下來往不過是你礙于世俗禮法不能遵從本心,可是世俗禮法又不能約束我,也沒有什么手段能拘著我,我隨心而至,又有什么不對。”
裴沛看向她,最終在她頭頂親了親。
“我心下不愿你拋開世俗,可是你拋開世俗留在我身邊,我又覺得慶幸。”
“其實你也可以的,要不要跟我來修行?”林凌不甚有誠意地勸道,她知他肯定不肯,語氣才漫不經心。
哪怕世俗于他是束縛,他也沒想過要拋開這些追求那些虛無的東西,他想要做的只有呆在世俗中才能完成。
“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