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白馬村一片寂靜,不時有幾聲狗吠從某個院落中傳出,隨即嗚咽著睡去,不知夢到了什么。
村子最東邊是一座三進的院落,青磚紅瓦,一看就是富裕人家。
此時夜深了,許遠不想驚動別人,悄悄從二進院落的圍墻上探出一個頭,見院里靜悄悄的,值夜的大丫頭薔薇裹著被子在小茶房里打瞌睡,映著爐火頭一點一點。
許遠看在眼里,心想等明天非扣你工錢不可。
不過這丫頭偷懶,倒方便了他的行動。
他把這個應該是叫王含章的年輕人扛在肩上,扳著墻頭躍上去,小心的順著墻根把王含章放下。
“噗通”,王含章掉在地上,許遠咧著牙縮了縮肩膀,生怕前院的大狼狗叫起來。
幸好那狗睡得沉,聽見動靜抬了抬頭,就被門房許大摟在懷里,伸手摸摸狗頭,囈語了幾句,一人一狗又都睡了過去。
許遠警惕了半天,沒聽到動靜,這才松了口氣。他看了看墻外的那塊碩大的冰塊,想著這樣的天氣,晚上應該化不了,然后就要跳到院子里。
但他剛把兩只腿放到院墻里側,就聽到一聲極細微的破空聲,他心中一凜,連忙手腳并用的跳了墻頭,避開暗器,不料腳下踩到王含章的腿,沒站穩(wěn),撲通摔了個狗吃屎。
沒等他起身,就聽到“吱呀”一聲,再恍神,脖間就是一涼。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哪里來的小毛賊,敢來這里偷東西,不想活了嗎?”
許遠抬頭討好的笑道“夫人,是我,你相公啊。”
女子咦了一聲,借著月光終于看清地上人的臉,連忙收劍把他扶起來,輕聲道“哎呀,相公,我不知道是你。你說你,回來不走大門,翻墻頭做什么?”
許遠道“這不是不方便嘛,夫人,我和你說,這次出去,我撿到一個人!”
說到這個他就興奮,不自覺的聲音大起來。
許夫人忙拍他,小聲道“佳兒睡了,莫要把她吵醒?!?
“哦,哦。”許遠點點頭。
“你從哪撿的人?”許夫人早就看到了墻角的那個一動不動的人,“不會死了吧?”
許遠走過去把他扛起來,說道“快死了,要是遇不上我他可能就死了,嘿嘿。”
許夫人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也不多問,只道“既然你不想驚動別人,那就別去前院了,西廂房還空著,把他放到那里吧。”
“好?!?
夫妻兩個一個掌燈,一個抬人,把年輕人放到了西廂房的床上。
借著燭光,許夫人打量了年輕人一遍,輕輕“咦”了一聲。
許遠討好的笑道“夫人也看出問題來了,還得有勞你給他診一診?!?
許夫人沒說話,直接上了手。
這人纖細的手腕上青筋畢露,在昏暗的燈光下仍分外白皙,許夫人足足搭了一刻鐘的脈才放開手,又依次看了眼瞼,舌苔。
許遠問道“夫人可看出什么?”
許夫人一臉驚訝,“他,怎么可能有如此虛弱的人,且他體內寒氣這般多,尋常人絕對活不下來,相公,你不是去給公公挖冰去了嗎,從哪撿到的這人?”
許遠也正想有人給他出主意,就將他的來歷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還拿出那枚印章炫耀似的給她看。
誰知許夫人聽到“王含章”這三個字面色大變,直接搶過雞血石,對著燭光凝神看去。
許遠在旁邊好一陣肉痛,不舍的說“夫人,你要是看中這印章,咱們一人一半可好,這么大的印章,夠咱們倆一人做枚私印了?!?
他說完后,見許夫人半晌沒有動靜,以為她是不滿意,許遠心疼的咬著牙,“行行行,都給你,都給你,我不要了!”
末了還嘀咕一句,“這明明是我發(fā)現(xiàn)的?!闭Z氣甚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