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院子關(guān)上門,王含章四下打量一圈,這里明顯久未有人居住,各處已都有些破敗。
到了這里王含章就松開他的命門,從獨輪小車上挑出一個麻袋扔到地上。
咣當一聲,麻袋里裝的竟是金鐵之物,極為沉重。
王含章抬手解了他的啞穴,指著麻袋問道“里面是什么?”
老者囁喏幾聲,整張臉皺成一團。
王含章看著他忽的咦了一聲,“你這易容手法不錯,方才竟未看出來?!?
老者一聽,自己最后的保障也暴露了,索性嘆了口氣,刷刷幾下將臉上的胡子,黑痣等遮掩物撕下,又用衣袖狠狠擦了兩遍,最后竟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
他自己說道“小的名叫來寶,三十歲,鄲邯人?!?
王含章道“你說,這麻袋里裝的是什么?”他撿起一根樹枝,在麻袋上輕輕一劃,瞬間裂開一道開口,里面的木屑順著口子滑落,最后露出用黃泥糊住刀刃的一把黝黑大刀。
來寶正是當日在庵東鎮(zhèn)偷聽蘇昌與俞岱巖說話之人,蘇昌最后留了他一命,誰知他竟出現(xiàn)在這里。
原來,來寶當日聽了蘇昌隨口一句“海神廟”,便想去碰碰運氣,誰知竟真讓他在海神廟廢墟的尸體中發(fā)現(xiàn)了屠龍刀。
他偷偷把刀帶到了庵東鎮(zhèn),這里的武林人士因追蹤蘇昌二人走了個干凈,倒便宜了他。
黝黑沉重的屠龍刀太過顯眼,所以他把屠龍刀裝在麻袋里,又因這刀太過鋒銳,削鐵如泥,所以他以濕黃泥將刀刃糊住,空隙處填上木屑,再用幾個麻袋壓在上面,自己化妝后扮作來往的窮苦農(nóng)戶,推著獨輪車去大城市賣東西。
不知是屠龍刀太過沉重,還是他太小心,亦或者是他的老者人設不能有太大的力氣。這么長時間,王含章到武當祝完壽,去了躺大都中了封印,又來到臨安,而他竟只從庵東鎮(zhèn)趕到臨安。
這樣的速度,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王含章聽他講完,很是佩服的看了來寶一眼,這人幾乎將小心做到了極致,實在對得起他的獐頭鼠目。
來寶將這些說完,也不管地上有多少灰塵,一屁股坐到地上,帶著哭腔道“老子這么些天,辛辛苦苦的避著人,躲著人,就是怕這寶刀被人發(fā)現(xiàn)。
可誰知,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老子泥里打滾……什么沒得到,還要搭上一條命,真是……嗚嗚嗚……”
說著說著,竟抹起眼淚來。
看著這么大年紀的人在自己面前大哭,王含章很是尷尬,覺得自己像個惡人,在這里強取豪奪。
他盡量和緩的安慰道“我沒有要殺你,你不用這么……悲傷?!?
“???嗝……”
來寶猛的抬頭,忍不住打了個嗝,“你不殺我,難道不怕我將屠龍刀的消息散布出去?”
說完他面色一僵,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對方都要放了自己,說這個干嘛!
王含章哭笑不得道“真的沒有要殺你,你放心,因為你救過我徒弟!”
“您徒弟?”
來寶見王含章不過二十來歲,那他徒弟不過五六七八歲,難道自己之前還幫被搶糖的娃娃主持過公道?或者在人販子手里救過小孩?
他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曾經(jīng)竟做過這樣的好事。
當日來寶尋得屠龍刀后回到庵東鎮(zhèn),將當日蘇昌讓他轉(zhuǎn)交的書信寄了出去。
他本將這事拋在了腦后,但看到信件時,又想著得了人家的指點找到的屠龍刀,寄信這事就當回報了。
誰知信中的內(nèi)容是求援,張汶、楊銘、許佳接到信立刻趕來,恰好救蘇昌于危難之際。
個中巧合,實在驚奇。
王含章粗略的將這事說了一遍,來寶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只覺世事難料,一飲一啄皆已注定,閉上眼坐在地上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