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聞等高僧一一起身,他道“真人見諒,我師兄弟眾人思慮整整一夜,總也想不到何處還有隱居的高人,是以來向真人問詢。”
“真人自少年時離寺獨行,爾后幾十年里縱橫江湖,將綠林黑道橫掃一空,整肅武林風氣,不知可還有您這般的高人隱居?”
這話玄機暗藏,心思機敏的宋大、俞二、張松溪、張翠山幾人面色微變。
張三豐早年間門出少林罕有人知,即便知道又哪有人敢在武林種宣揚,空聞方丈將這話明明白白的擺出來,實在是大有深意。
再者話語中明著贊揚張真人肅清邪魔外道,內里卻有包庇惡人,向少林尋仇之嫌。
空聞不愧為少林方丈,這一層次的陰陽話登峰造極。
王含章心下佩服,從前看書時并不覺這老和尚有甚過人之處,如今看來,能做一寺掌門,哪里是易與相與之輩。
他見張三豐面色恍然,知道是想起當年之事,這話不好開口,但他卻有話要說。
他將茶碗放在桌上,“當”的一聲脆響,引來眾人側目。
王含章道“當年張真人如何離了少林,空聞大師不知?即便當年知情者已然圓寂,想來也有傳承言語書籍留下罷。
我實在好奇,你如何能堂而皇之的將此事說將出來,莫不是看張真人磨不開覺遠大師的情面,對你們網開一面?”這聲音輕飄飄的,但落在少林眾人耳中卻震懾心神,直讓他們心驚膽戰。
以他和掃地僧的交情,本不該如此疾言厲色,但話不說不明,理不說不透。如今的少林,已有幾分離了佛門本性,偏向霸道方向的作風,這實乃歧路。
王含章之前都在明悟自身武學,精研內力,無暇顧忌其他,如今數年中進益頗多,初聞空性之事,便著意插手其中了。
空聞心頭震顫,此人也知曉當年何足道挑戰少林寺之事?
近百年前,即射雕、神雕時期的少林寺式微,便封山百年。昆侖派何足道當年號稱“三絕”,前來少林寺挑戰。
無色禪師等人皆不是其對手,最后還是少年的張三豐化解了此次危機,何足道從此再不履足中原。
而張三豐卻因恩師覺遠大師偷傳武學而被逐出寺門,個中緣由,實難細分。
此事中,少林寺并不光彩。空聞今日說來,想來是欺張三豐和靜無為,不與他們計較,哪知被外人點破,不禁面色大紅,一臉慚愧。
空智身旁一位身披大紅袈裟的老僧上前一步,盯著安然坐在那里的王含章道“武當派好會教導弟子,瞧這位的年紀,是武當三代弟子罷,我等空字輩小僧真是失禮了。”
他這話陰陽怪氣,是指責武當門下無規矩。
誰料武當眾人面色變得古怪之極,殷梨亭更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直讓這老僧摸不著頭腦,一臉疑惑。
這時張三豐笑道“這是我一道友,王含章,王先生,幾位神僧從前應未見過。”
“王含章?王先生?”
空聞、空智等人心頭大震,這幾年里,這個名字可是時時出現在他們耳中,讓他們心頭發緊呢。
“原來閣下便是王先生,失禮了。”空聞默然應聲。
空智卻眼前一亮,伸手就向王含章抓去,他那枯瘦的手掌上青筋暴起,龍爪手鋒銳的勁氣四射,直讓人寒毛倒豎,顯然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
俞二、張四立刻喝聲,“神僧無禮!”“先生小心!”
這樣全力一擊宋大、俞二都不能等閑對待,但見王含章微笑著右手輕拂,一道無形真氣遍布身前,那龍爪手來處,只聽“當”的一聲,立刻被高高彈起,空智倒退兩步,無功而返。
俞岱巖、殷梨亭以為空智失了面子,正要發怒,卻見他忽然哈哈大笑,伸手一指王含章,“蘇昌、張汶是你的弟子罷,你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