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札幌。
山口佳三行走在被夕陽染得一片火紅的白楊林里。春天的腳步漸近,北大里,那片白楊樹的枝椏上已經抽出了幾點綠意,在黃昏微弱的陽光下都被鍍上一層金色。山口佳三停下步伐,駐足在春日和熙的風里,閉上眼感受拂在臉上的那抹春天的柔和。
人到不惑之年,總會對過去感慨很多,歲月在所有人身上留下的不僅僅是皺紋和白發,還有平和面對生活的心境和態度。
山口佳三佇立在白楊林間,夕陽勾勒出他孑然孤傲的身影,山口佳三睜開眼,迎著陽光繼續前行,面前的小路上,白楊樹成排的影子被拉得又直又長,而他便穿梭在這一片夢幻般的光影之中,鼻端盡是白楊葉清新的香氣。
這樣的春天,怎能令人不沉醉?
作為北海道大學現任校長,山口佳三今天本有場在札幌舉辦的亞洲教育交流座談會要主持,
而他卻是忙里偷閑地提前半個鐘頭從會場里溜出來,把剩下的內容全部交托給了副校長,而副校長儼然一副無奈勉強的樣子,不得已代替他主持完這個會議。
路上,時不時有學生抱著書本與他不期而遇,他們滿臉愉悅地與山口佳三打招呼,清脆脆地喚著“校長好”,山口佳三則是禮貌地回應。還有學生騎著單車與他擦肩而過,年輕的臉上全是青春的光。
“年輕多好。”山口佳三微微一笑,“不過我這個年紀也不錯。”
他穿過白楊林,向辦公樓走去。北海道大學歷任校長的辦公室位于主辦公樓頂樓中央,他本可以乘電梯上去,只不過山口佳三樂得有個鍛煉的機會,硬是走了九層樓梯。幸虧身體還挺康健有力,山口佳三微微喘氣到達了九樓,額頭上還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而走廊里,校長辦公室前,有一個瘦削的側影正安靜地站在那里,夕陽就懸在她身后的窗外,血紅的余暉襯得女人的身影無比落寞。
“宮野教授?”山口佳三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如傳奇一般的人,“你從東京回來了嗎?不是說要請半個月的假嗎?”
二月十四日那天他從新聞得知請假到東京參加婚禮的宮野志保被一個犯罪組織劫持,于是緊急召開教職工會議,并想方設法與東京警方取得聯系。后得到宮野教授得救的消息后他便立刻聯系了她,宮野志保則是用淡定從容的語氣請了個假,對于被劫持的具體情況她只用一句“我沒事,您費心了”帶過,好像只是去春游了一段時間而已。
有個性,更有膽識。這是山口佳三對宮野志保的評價。
茶發女人沉默地轉過身來面對這個有點孩子氣的校長,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可是那笑有些莫名的勉強意味。她沒有回答山口校長的問題,只是手指暗暗握緊了抱在懷里的文件。
“宮野教授,有什么話進來說吧。”山口校長拿出鑰匙把校長室的門打開,邊進門邊說,“真是抱歉,您久等了吧?”
宮野志保跟著走進去,聲音平平的“等了五分鐘左右,也不是很久。”
山口佳三的辦公室里,陳設十分簡約,僅一張辦公桌,一套書柜還有一組白色的沙發。他的辦公桌上,常年擺放著兩張用水晶相框裝起的相片,一張是他、山口夫人還有女兒山口音的全家福,另一張則是他和一個約莫三歲小男孩的合影,小男孩吃著棒棒糖,相片里他正一臉純真的笑倚在山口佳三的懷里。
宮野志保踏進這個辦公室后,用目光迅速掃一眼這個顯得有點空曠的房間。然后在山口佳三的邀請下,她在白色的軟沙發上坐下來,沉著地望向坐在桌子后打量自己的校長。
“校長又不是沒見過我,為什么觀察我觀察得那么仔細呢?”宮野志保在山口的注目下從容不迫,半晌淡淡開口說。
“我想宮野教授應該是個充滿著故事的人。”山口佳三的眼神意味深長,“你的眼睛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