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江南,樹木茂盛,花團錦簇。花園的東南一隅,桃竹紅于四月花,像極了切片過后的旭日,只看著就令人頓生暖意,與之相比,嬌艷的木芙蓉、清雅的雛菊、華貴的蜀葵…竟全都黯然失色。唯獨,那殘留的丁香花清韻,色不如之,唯韻恒之。
戰王如一座雕塑般靜立不動,墨量思索著貴妃娘娘的交代,眉頭越皺越緊。
“安頓妥當了?”
“回王爺,一切都布置下去了,如不出意外,明日黎王的所作所為便會被御史言官彈劾。”墨量恭敬的回話,兩鬢的華發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出一片灰白之色。
北國的實力遠超墨國和南盛國,之所以遲遲未能如愿將兩國吞并,不為其他,不過是擔心兩國聯手將北國先滅掉罷了。如今提出和親,也是權宜之計。
北國能將慕青嫁過來,當初戰王心存疑慮,來時路上的幾次圍剿刺殺,足以見得,北國皇帝是要將慕青置于死地,而后質問墨國,拿出合理開戰的理由。
舍棄一位不受寵的公主,就能先籠絡住一國,分散他們合作的力量,而后一一吞下,已完成北國一統江山的雄偉大業。
若在以往,戰王不屑于此,可他們這皇子均已長大成人,他身上背負著苗疆被滅族的深仇大恨,母妃要借著北國之手,顛覆了墨國的江山,他卻不想造成生靈涂炭。
他自醒來,對慕青有種莫名的依賴,睡夢中聽到的肺腑之言,他驚異,卻不能去開口詢問,唯一能做的,就是幫著慕青去做,她認為對的事情,打擊黎王,倒是他們共同的目標。
翻開袖口,他手臂皮膚下一根紅線隱隱可見,像是直接通往了心臟的方向,他通曉蠱毒,情蠱雖然被暫時控制,就如晉王夫婦一般,卻不知會給日后的生活帶來怎么的后果。
幾名丫鬟將早膳端進來,擺在廳堂之內,墨量詢問戰王是否用膳,他將目光無疑掃了幾名丫鬟,一個熟悉的身影嵌入眼眸,心里嘀咕,她怎么會再這里。
“給慕青公主準備的院子收拾妥當了?一切用物都要上乘,若是府里短缺,就趕緊去購置,莫要怠慢了。”
慕青終于答應搬回戰王府居住,他不用經常往狀子上去,更不用再去晉王府,畢竟遇到井皇叔,總有種莫名的惶恐,這個有著傳奇色彩的人物,他暫時還不想去接觸。
腦海中浮現出慕青的容顏,她綻放了一抹絕世笑顏,像一株曼珠沙華,絢麗而妖嬈。她的雙頰泛著桃花般的粉紅,柔嫩的幾乎可以掐出水來。她的眼眸如盛滿了醇香的蜜酒,那絲絲目光甜的醉人。
想到慕青對婚期的抗拒,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傷痛:“你去查一查,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慕青公主都去過哪里,和什么人接觸過?”
李公公緊張的冷汗直冒,來回走動,想要克制住內心的不安,黎王出去了幾日,皇上給的任務,他們不便打聽,可眼下,戰王動了手腳,想要將太子被刺的事情按在黎王身上。
劉靜嫻自從上次辦了見錯事,便很少再人前走動,弟弟被父親關了幾日,又回了宏遠書院,院子中的芍藥花開的正好,姹紫嫣紅。
弘裳將一些壓箱底的衣服拿出來,襯著陽光不錯,晾曬一番。李公公急步而來:“你們主子在嗎?回稟一聲。”
綠兒挑簾進去,不大一會兒,便將李公公迎了進去,劉靜嫻拿著剪子,撥弄著面前的芍藥花,試著插在瓶子里,日子過得也算悠閑。
李公公將來意說明,劉靜嫻一臉的愁云:“您于黎王爺不是外人,我與您便實話實說,我是庶女,自小又失了生母,姐弟倆個勉強靠著三姨娘照拂才勉強活到出嫁之日,父親對我很是淡漠,若不是還有幾分利用的價值,又怎么讓弟弟去書院。”
李公公要她回去求劉丞相想辦法解決,可她對于劉丞相而言,只是棋子的價值,哪里能請動劉丞相為她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