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棲身醫倌一日,身子大好,穆劍庭收到了一暗令動身離開了,未留下話,只盛澤在看顧著紅月。
今時尚在夜里,已經入了深,昌國王宮悄靜幽然,獨西邊的一角宮殿里頭登過通明,堂中坐了三人,話題至末梢,兩國大事得解,終以和平結束。
桐將軍與大王簽訂了和平協議,保下了昌國,留住了靜婭公主。
一令揮下,夜青喻與梳兒同時被帶上了堂來,交還給大王。
檐下暗影里,齊齊走來兩名女子,一個素衣無華,清容婉笑,邁步輕快;一個紅衣鮮怒,面色清冷凄白,腳下仿若拖了萬斤,愈發跟不上前頭的女子。
大王迎走上前,激動的站立他的梳兒跟前,兩目如火似乎的交融,他沒有說話,因為她還是昌王的妃子,身份有別,故而,他的眼神很快轉移到了正在努力走近來的夜青喻。
他看著她孤冷的病容,執著的眼神隱暗的瞟了邊側的靜婭公主,交出了一條連黏的酌光,他眼底晃過一絲猶豫,夜青喻才剛走到他的跟前來,他卻眼里灌了疾風一般,一記狠眼連帶著巴掌朝她的臉呼了過去。
夜青喻被他的巴掌甩跌地上,頭頂傳來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惡罵“誰讓你跑昌國來惹是生非的!孤對你再三寬容,你卻一而再的不知收斂,還嫌自己在南迦國惹的禍不夠大嗎!還要來連累端妃,孤就不該救你。”
大王這突然而發的怒火,驚愕了堂內的幾人,夜青喻都傷成這樣了,他卻狠得下心上來就打。
夜青喻倒在地上便沒再起來,不是她愿意低微的聽著大王的聲音高高拋下來砸她身上,而是她真的沒什么力氣起來,這幾日都沒上藥,也沒吃止痛藥,她走到這里,都是疼了一身細汗的。
梳兒想去拉她,好歹是救過自己出險境的人,可手才伸過去大王便震生道“鐘忠把夜青喻帶下去幽起!沒孤的命令不許放她出殿門半步。”
梳兒放在半空的手頓住了,轉頭看向了他,他滿臉的怒火。
梳兒還是繼續去攙扶了夜青喻,她知道大王不會罵她的。
大王見她固執的去攙扶夜青喻起來,眉頭皺得更深了,開口卻沒舍得罵梳兒,又將怒火甩到了夜青喻身上,滿嘴的嫌棄與失望“知道自己身體不行還非要亂跑,麻煩了多少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這般區別明顯的差別對待,誰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偏愛梳兒,夜青喻心里也是有數的,可是梳兒被抓,是她連累的嗎!難道不是因為梳兒是唯一一個能威脅得了他的人嗎!
夜青喻推開了梳兒的手,在鐘忠的攙扶下,隱沒在了廊子的暗黑里。
堂內又只余四人了,桐將軍與靜婭公主適才瞧了好大的一出熱鬧,現在又安靜了下來,桐將軍才開了口“南王莫上火氣,既與端妃娘娘見面,還是心平氣和說幾句話,人,我還是要送還給我父汗的。”
大王以一份和平協議平了亂,卻還是沒能帶走他的梳兒,終歸是只能當著外人的面同她寒暄幾句了事。
梳兒是個識理顧全大局的,并沒有放縱自己,掛了兩行淚,凝著他笑道“一年未見,大王身子可有病發過?”
大王眼神溫熱的望著她,輕語回道“一直記著你的囑咐,不敢有過。你呢?可有好好吃飯睡覺?”
桐將軍拉了靜婭公主到外頭,同是心里裝了人,桐將軍知道不該打擾他們短暫的傾訴。
靜婭公主被桐將軍拉到了殿門石階下,光看著里頭兩道身影一動不動的,她心里莫名不舒服,大王貴為一國之主,見了心愛女子尚且會說柔情蜜意的心疼話,可她這位,要多嚴肅有多嚴肅,問候的話也甚少。
桐將軍看著她單薄的背影,似乎還在生著他的氣,他褪下外袍蓋到了她身上,將她摟到了不遠處的金魚池邊,安撫道“別生氣了,方才是我說話重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