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的眼神忽沉重了,仿佛凝了霜,他頓了頓,開口道“對不起,我不為難你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生下便喪母,只是一時忽略了她不曾有過母親,當下的愧疚,只令他將夜青喻一團往懷里裹了去,“以后我做你的家人。”
是啊,她還那么年輕,便無父無母了,至少他是被母親寵愛過的孩子,而她,沒見過母親,與父親不親,連個誰覺的家都沒有。
夜青喻倚靠在他的懷里,蹭了兩下,她其實并沒有責怪大王的意思,只是有些急性子,耐不住性子而已。
“如果我只想要一個家,你能一直縱容著我的任性九年嗎?假裝的也行。”
她突然脫口的九年,深深的挖痛了大王的心,不禁又想起了死前的元卿。
這個問題,他得好好考慮考慮,他不想只給她一顆能包容她的心,太少太少了。
“嗯?怎么沒聲音了?”
“在思考。”
懷里沒了聲音,馬車也停住,容桂到跟前道“大王,到了,下車幾步就到最近的一家酒館了。”
夜青喻從他懷里拔出腦袋,提醒道“大王,我們到了。”
大王目光炯沉,似是還在思考什么事,柔亮的眼睛里,淺淺爬出憂傷來。
夜青喻靜靜的盯著他,悠聲道“納古拉,我們下車了,到家了。”
一句到家了,大王的內心一片激潮翻涌,看了看正一臉凝神望著自己的夜青喻,牽起牽強的笑意捏了捏她的臉“走,我帶你去看看我的家鄉。”
兩人下了馬車,打開視野的,是盤旋著炊煙的紅酒館,迎村的第一家酒館,青石墻面,琉璃瓦頂,看上去挺像王城做派的。
后邊的一間間房子也是,家家戶戶都青瓷白的,路道都是黑平板磚。
“想不到你的家鄉還挺富裕的,獨居山林隱處,華而不俗,像是天外宮殿。”
夜青喻就實評論了一番。大王牽上了她的手,朝著酒館走去“以前不是這樣的,很黑很偏僻。”
“哦,那是大王投錢改建的吧。”
“嗯。”大王進了酒館,“來兩壺白露酒。”
夜青喻第一次聽說這酒,不由好奇問了一句“這是什么酒?”
“林間晨露做的一種很平常的酒,甘甜不辣,是我小時候唯一能喝到的酒。”大王解釋道。
“那我可要好好嘗嘗這老酒。”夜青喻喜滋滋的瞧著大王,大王一臉的溫溫笑意,眼底卻盡是悲光。
夜青喻四下里看了看,忽道“要不我們吃點東西再去吧?”
大王抬手示意,容桂站了過來,大王吩咐道“去前邊飯莊帶點飯菜過來,清淡的,偏辣。”
“是。”
大王沒有問夜青喻想要吃什么,只對了她的口味,他把對自己的小心,都用在了夜青喻的身上。
夜青喻也沒有特別想吃的,反正是辣的,她便滿足了。
往了一會兒酒館掛牌子上的菜譜,她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等我。”
“去吧,早去早回。”
夜青喻奔到酒館后院,便直接去了后廚,進去后,朝著桌子上甩了一袋銀子“借用一下后廚,都來幫我打個下手。”
她想著一會兒便要去見他的母親了,多少還是得正式一點,可不能兩手空空的去,雖然也做不了什么吃的,但那總歸是心意。
夜青喻在后廚忙活了一陣,出來時,大王已經自己喝上了酒,也不知喝了多少了,外頭飯莊叫的飯菜,也都一一擺上了桌子,只是都沒有動。
夜青喻有些吃愣,問了旁邊的侍衛“他喝多少了?”
侍衛回道“七八杯了。”
夜青喻坐到他旁邊,搶過了他正往嘴巴里送的酒杯“別喝那么多,先吃點飯菜墊墊肚子。”
大王的神色淡然,清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