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這兒一等就是將近三天。
雖然小鏢師一直沒有出現,但他一點不急,因為他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一個合格的殺手必須是有耐心的,而且必須有充足的耐心。
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四象山歷史上的一個著名殺手,為了刺殺一個朝廷的高官,自殘身軀、賣身為奴,在那個府邸一呆就是十幾年,高官越走越高,那個殺手也慢慢混成了高官身邊的絕對心腹,在前途無量的時刻卻依然謹記最初的夢想,在時機成熟時,在高官的錯愕中,一擊致命。
這是一個殺手最頂級的自我修養,讓他每每想起就心生敬佩。
山風嗚咽,樹葉吟誦,他就坐在那里,平靜的目光看過去,仿佛已經看到小鏢師毫無防備地出現,被他一劍殺死的快意。
等待不算什么,結果才最重要,只要有了想要的結果,漫長的等待不過是美酒醞釀的時光而已,越陳越香。
小鏢師一定會來!
天色才剛蒙蒙亮,白晝還只是遠處天邊的一縷微光。
官道的青石板上,馬蹄敲出細碎的聲音,也敲碎了黎明的寂靜。
視線中,已經隱約可以看清一個巨大的輪廓矗立在前方。
天益城,終于到了。
陳三更凝望著那頭沉睡在山南水北處的巨獸,微微恍惚,原本在萬福縣安居無事的他,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案子,背負著追兇的使命,從橫山鎮到安水城,如今又到了這座天益州的首府,未來還有什么在等著自己?
雖然天色尚早,但越臨近天益城,官道上的人就越多了起來。
道路兩側,那些挑著扁擔,或者推著獨輪小車的小販或菜農們緩慢地走著,艱難又堅定。
他們就像勤勞的工兵,肩挑背扛,撐起了這座龐大的城市歌舞升平之下的牢靠根基。
見陳三更放慢了速度,盡量小心避讓著兩側的人,原本打算像以前那般策馬揚鞭,呼喝而過的吳春雷也只好跟著慢下來。
陳三更感激地看了吳春雷一眼,然后關心道“吳大人,這樣不會耽擱你跟上級匯報?”
吳春雷面露疑惑,“為什么會耽擱?”
看著吳春雷的疑惑陳三更就更加疑惑,這種特別工作組不都應該是這個工作邏輯么?但看吳春雷的表情,自己似乎問了個不是很聰明的問題?
“他們不是都帶著任務來的么,去晚了會不會人都出去外面查案了?”
吳春雷哈哈一笑,然后道“他們不會去外面。他們只會在里面。”
“里面?”
“不知道哪座青樓的哪個紅倌人里面。”
“”
“所以,我們慢點也無所謂,去早了可能都還沒回呢。”
陳三更默然,在心中悄悄對繡衣使的能力打了個問號。
如果吳春雷說的是真的,跟這些人比起來,只是口花花一下的吳春雷差不多都算正人君子了。
“怎么?擔心繡衣使都是些酒囊飯袋?”吳春雷看陳三更沉默,便笑著道“放心吧,雖然任何組織都不可避免地有腐化墮落,但繡衣使衙門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大家只不過有了些男人都有的愛好而已。”
陳三更點頭道“反正我跟著吳大人就好了,其余的事,不歸我操心。”
吳春雷哈哈一笑,心道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兩人兩馬一麻袋,緩緩前行,城門那個深幽的洞口,已經出現前方,等著他們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