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就這么看好這位年輕人?”
天益州總督兼天益城城主阮步兵登上觀星樓,坐在齊老道士的對面,輕聲問道。
齊老道士呵呵一笑,“怎么,擔心讓你這堂堂一州頭牌,屈尊降貴去迎接一個年輕人,結果還白跑一趟?”
阮步兵尷尬一笑,“老先生的用詞總是這么獨特。”
他心中卻在暗嘆,自己明面上號稱什么一州之主,但實際上一個大點的宗門就敢在心里不把自己當回事,而像青眉山這等龐然大物的實權人物,甚至敢當著面不把自己當回事,若非朝廷還有些威嚴,自己甚至可能連政令都出不了天益城,有這么窩囊的一州之主么。
這個世界,到底是靠實力說話的。
會不會修行,早已在眾生之間劃出了一條鴻溝,分做了兩個世界。
齊老道士平靜道“他是最合適的人選,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和世間絕大多數修行者截然不同的東西,你知道是什么嗎?”
阮步兵遲疑道“英俊?”
齊老道士白了他一眼,緩緩吐出了兩個字,“平等。”
“凡人皆螻蟻,唯有修行高。這是多少修行者潛藏心底的念頭,他們高高在上,只盯著山巔云端,渾然忘了他們自己曾經也是所謂螻蟻中的一員。”
“好在,他還沒忘。”
阮步兵神色一斂,緩緩點頭。
陳三更離了城主府,八步趕蟬心法悄然運轉,身形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在城外,他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拿著金絲大環刀在令牌中進入、拔出,反復幾次,發現的確不會影響自己拔刀的速度,這才放心地將金絲大環刀從背上解了下來。
沒了背上那把惹眼的大刀,陳三更整個人的氣質立刻得到了再一次的提升。
給人的感覺便像是一個英姿勃發、俊朗陽剛的貴公子;
而不是如先前那般,只是一個恰巧長得帥些的粗鄙武夫。
對這一切,陳三更自己并沒有什么感覺,他只是覺得身上一輕,而后莫名感到了一絲空虛。
想想也正常,畢竟在反復的進出之后,他將那么多東西都送進了令牌的空間中,事后自然會有些空虛。
他默默回想了一遍剛才齊老道士的話,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問題,對方唯一能做手腳的就是自己身上這塊令牌,但堂堂天益城的守護者,不至于架這么大的勢就來圖謀自己這幾兩散碎銀子和幾本珍藏吧。
“算了,去找他們吧。”
他搖搖頭,決定先處理眼下的大事,右腳一蹬,身形如風,吹過了山林。
回音谷中,八風和尚正站在平臺上,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開口喊出了第一句話,“靈獸!在不在?”
如驚雷般的聲音在山谷中炸響,久久不息。
“吼那么大聲要死啊!”一個聲音氣急敗壞地在對面的石壁中響起,“沒長眼睛嗎?面前刻著那么大一行字沒看見?”
八風和尚低頭一看,果然瞧見面前的地上刻著一行大字,上面寫著不要問在不在,直接說事,本獸才好決定我在不在。
“抱歉啊靈獸,我是達摩山大威天龍寺第八代傳人八風,我想知道有沒有那么一天,我八風和尚的大名會響徹大端,人人稱頌?”
“靈獸,靈獸,你怎么不說話了?”
“二哥三哥,你們看這個靈獸怎么不說話了?”
八風和尚扭頭看向劉昭明和關太初,一臉困惑。
劉昭明和關太初都默默低下了頭,裝作不認識他。
沉默了好久的靈獸終于開口道“你們三個是不是都是這種問題?”
“那不會。”關太初抬起頭,上前一步,滿臉的驕傲自信,拂塵輕輕一擺,“對我而言,那一天是一定會到來的,我想問的是它具體什么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