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一下如果要我們主持,這個文選應該怎么編,我要是都知道了,這事兒還輪得到他?”
“你說這小子不會什么都不知道,打得主意就是想讓我們出力,他來賺吆喝吧?”
一個一直埋頭不為所動的弟子這才抬起頭來,“也別這么說,昭明兄還是有本事的,咱們都是經歷過當年的老人了,誰不知道他當年的風光?”
最先開口的那個俊美男子嗤笑一聲,“當年是當年,當年他是風光,可現在,他就是個屁!”
他將手中墨筆一扔,在雪白的紙張上摔出大塊墨漬,煞是惹眼,“我就不慣他這德行!他娘的,狗東西!這文選他有本事自己編去!”
話音方落,一個身影就站在了門前,天光從他身后照出,在房中投下一片陰影,籠罩在眾人的頭頂。
眾人一愣,以他們至少是凝元境以上修行者的耳目,竟然沒有聽見劉昭明走到門口的動靜!
劉昭明神色憔悴,未曾修剪過的胡須放肆地生長著,衣衫上滿是褶皺,被束起來的頭發(fā)有些凌亂,發(fā)梢在四處無序地飄舞著,看起來何曾有一個克己復禮,正義修身的白鹿洞弟子形象。
別說是白鹿洞的君子賢人了,就連一個普通的路人興許都有不如。
他默默走到了屬于自己那張上首的案幾旁,將長衫一掀,跪坐下來。
眾人見此情景,在剎那的緊張過后,輕蔑之情也再度升起,冷眼看了過去。
只有先前那個開口為劉昭明說話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神色平靜,坐姿恭謹。
劉昭明對這一切仿佛都未曾看見,坦然地承受著下方各色的目光,平靜道:“三日已到,請諸位將各自所思考的文選編纂之法交上來吧。”
場中八人,無人動作。
那安靜的空氣,如雕塑般的眾人,都像是在無聲地嘲諷著劉昭明的不自量力。
“吭!吭!”
嗤笑聲響起,眾人都竭力地憋著笑,目光低垂在自己面前的桌上。
“真的沒有嗎?”劉昭明的聲音似乎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疲憊。
先前為劉昭明辯護的那個男子心中忽然一酸,悄然攥了攥拳,一咬牙,站起身來,將自己寫好的文稿交了上去。
劉昭明挺直身子,雙手接過,微笑道:“魏師兄辛苦了。”
魏師兄看著他,并未說話聲,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又坐回了原地。
劉昭明神色不變,看著其余眾人,“那么,其余幾位同門,就是未曾寫過了?”
眾人也不吭聲,法不責眾,除非劉昭明不想將這件事做下去,他們就不會被真正責難。
而事情的發(fā)展,也印證了他們的想法。
劉昭明果然不敢追究,只能忍氣吞聲地將魏師兄那份文稿收起,開口道:“也無妨,我便說幾句。”
眾人的嘴角忍不住掛起幾分冷笑,就連那位魏師兄也忍不住搖頭,覺得方才果然是在異想天開,劉昭明壓根就不能服眾,又怎么可能將這件事情做得下去。
從眾人的反應來看,似乎劉昭明的偉大愿景還未開啟,就已經被眾人宣判了死刑。
劉昭明對這一切似乎很是遲鈍,自顧自地開口道:“自文脈初開,流傳至今,天下文章無數,詩文萬千,后世之讀書人面對這浩瀚之典籍,無從下手,亦不知何書可看。”
“我等編纂文選,擇錄天下詩文,匯編成冊,愿為后世讀書人入門求學之索引,當成千載萬世不朽之功業(yè),這便是我白鹿洞諸位師長支持之原因,便是我等坐在此處之目的。”
一席話說得煞是宏大,不乏熱血,但下方的眾人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意動。
因為越是雄偉熱血的事情,就越需要領頭之人能夠服眾,能夠凝聚人心,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