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陳楚翹跳下車,和小鄭一起興沖沖的往坡頂上快步走去,走得越來越近了,果然是楊雪迎,雪迎正從地上撿起石塊往敖包上放著,層層累積的石塊中間,有塊亮晶晶的東西反射著陽光。
山坡上風很大,雪迎的長發在風中飛舞著,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走上來,直到小鄭驚喜的叫了她一聲“雪迎姐”,她才注意到有人來,轉過頭。小鄭跑過去和雪迎開心的抱在一起,兩人嘰嘰喳喳的笑著。
“你怎么來了?來探班也不說一聲,去接你啊。”陳楚翹也走近雪迎,問。
“風真大”雪迎答非所問。
陳楚翹看到雪迎一臉的肅穆,正用手攏著被風吹得亂飛的頭發,面頰上有尚未風干的淚痕。
“是啊,吹的眼淚都飆出來了”陳楚翹注意到雪迎悄悄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哎,真的,你怎么來了?”
“就是想來看看,從來沒來過草原,可真大!”
“我還以為導演改戲了呢。”陳楚翹似乎有些失望。
“對了,你戲拍的怎么樣啊?”雪迎有些擔心的問。
“還行吧,這片子,我一開始演渣男出軌挨罵,最后還要躺平演死人”陳楚翹調侃的語氣和陶野是一樣的。
“你不喜歡這個角色?”
“那倒沒有,其實我挺喜歡陶野這個人物的,不然也不會接。就是他最后必須得死嗎?能不能讓他最后被救了,哪怕成個植物人什么的。”
“我聽導演說你跟他爭的挺兇的”
“我接這戲的時候,劇本的結尾還沒有呢。我倒是不怕演死人,就是覺得現在這樣結尾太狗血了吧,也不知道編劇是怎么想的!反正我黔驢技窮了,真不知道該怎么演,根本找不到人物的心理依據。”
楊雪迎默默的聽著,二人聊得不投機,氣氛有些尷尬。風刮過草原,象水面一樣泛起波瀾。
“要是都是真的呢!”雪迎突然說。
“什么意思?”陳楚翹有些驚詫的問。
“就是都是真實發生的事兒!”
“你是說劇本是根據某人真實的經歷寫的?”
雪迎點點頭,“嗯,我聽說是”
陳楚翹顯然被震驚到了,沉默了一會問:“你見過編劇嗎?男的女的?”
“是個女孩,她自己的真實經歷,男孩不在了,骨灰就灑在草原上。”
狂風猛烈的刮著敖包上色彩斑斕的經幡,經幡在風中飄蕩,發出陣陣嗚咽,聽起來像哭泣的聲音。
陳楚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看著雪迎,雪迎俯視著茫茫草原,風吹拂著她的長發,面容卻蕩漾著欣慰的微笑。
陳楚翹又轉頭看向敖包,目光仔細的在石頭堆里搜尋著。敖包的石頭堆中塞了一只手機,露在外面的半截手機屏幕在陽光下反著光,幾塊石頭壓在手機上面。
草原的黃昏格外壯美,紅彤彤的太陽像個大火球落向湛藍的天際。一戶牧民的蒙古包前,圍攏聚集著劇組的工作人員,大家或站或席地而坐,好多人拿著手機錄著視頻。
人群當中,兩個牧民正在宰殺一只羊羔子,用充滿儀式感的動作熟練的完成著宰殺的過程,并莊重的祈天祭地。一個穿著最莊重的蒙古族服裝的老人,拉著馬頭琴,琴聲悠揚惆帳。
雪迎和楚翹也在人群當中,他倆并排站在,楚翹也在拿手機拍著,而雪迎則一臉虔誠的注視著牧民的動作。
旁邊支著一口大鐵鍋,鍋底下的牛糞熱烈的燃燒著,鍋里的清水翻滾沸騰。一大塊剛剛切下來的生羊肉扔進沸騰的滾水里,立刻冒起騰騰的熱氣。
太陽完全沒入了地平線,余暉仍然照耀著天際,藍天越來越暗變成了黛色,太陽的余暉漸漸的變成了像是藏僧僧袍的紅褐色。
馬頭琴卻奏響歡快的曲子,兩個盛裝的蒙古族女孩跳起了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