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昏黃,坊間也起了風,刮在沈娉婷的身上,就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直取人性命。
沈娉婷游魂似的回了丞相府,彩萍一直在大門口等著,急得幾近跳腳。須臾之后,方才見著外邊模模糊糊有個人影,定睛一看,辨別出是沈娉婷之后,趕緊就跑到了她跟前,語氣急切道“姑娘,您這是怎么了啊……”
“我沒事!”沈娉婷冷不丁撥開彩萍意欲扶著自己的手,迷迷瞪瞪就往府內走去。見狀,彩萍又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拉住了沈娉婷。
“姑娘……”
“怎么了?”瞧著彩萍有話要說,沈娉婷蹙眉問了問,斟酌一番之后,彩萍才為難道“丞相有事情尋您。此刻,正在正廳前頭等您呢!”
話音剛落,并未讓沈娉婷有絲毫動作,瞧見自家主子如此,也讓彩萍慌了神,她連拉帶拽的,就同沈娉婷去了正廳。
已是晚間,可這會卻只瞧著莫丞相一襲便裝,端坐在上方,雖然已經換下了官服,可那股子威嚴卻是不言而喻,隱隱約約滲了出來,也叫人好不害怕。
若換了平日,沈娉婷自然也要戰戰兢兢一會,她這公公左右端著丞相架子,除了平日里對自己的叮囑之外,倒也沒其他多話??善袢?,她心中一直記掛著肖凌的事情,腦海中他們一家三口相互玩樂的影子都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就叫她直直感嘆。
“姑娘,姑娘……”
聽到彩萍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她方才意識過來,一抬首,只見著丞相一臉淡然的望著自己,她立馬俯身,“公公……”
“瞧你在發呆,所思何事???”
“沒有,沒有……”沈娉婷訥訥了兩句,還以為丞相又是要叮囑自己什么事,正想含糊過去,卻聽丞相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今日尋了你許久,也沒見到你,你這是做什么去了?”
“兒婦今日,今日去長街上買點東西。”
“哼,我看,你是去長街上丟人現眼了吧。”
這話倒是辱罵的有些猝不及防,沈娉婷沒意料到,丞相突然說這句話是何意,順著她詫異的目光,丞相立馬就冷然道“你今日在長街之上,丟人可以說是丟大了,外頭早已有人告訴我了。”
聞言,倒惹得沈娉婷淡淡一嘲,她也懶得管這人到底是誰,究竟是愛說嘴的閑人,還是丞相安排在自個兒身邊的,這些,自己都管不著。
大抵,也都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頭。
見她不再多言,仿佛是默認了此事,丞相立馬便起身,冷然呵斥道“你啊,你啊。我也知道,你之前同那將軍府家的小子,有過訂親之誼??珊髞硭侣洳幻?,你們兩家就已經退婚了。時至今日,你已是我丞相府的兒婦,他也早已娶妻生子,我雖然也見過他那新婦一眼,雖說是不如你罷……可卻,他們已經成婚了!”
最后一句話,仿佛沉痛如鐵烙一般,直擊人心,丞相見著面前的沈娉婷,她依舊未有任何反應,也不知到底明白了,還是倔強固執己見!
納她做兒婦,本就是丞相府委屈了。他堂堂丞相府的公子,說句僭越的話,娶天子的女兒做婦,也是做得的。眼下娶了她吏部尚書的女兒,一是霜降實在混賬,希望屋里有個人提點一二。二是早前的確同吏部尚書有過口頭允諾,他們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自己倒也的確不能就這么伸手拒了。
可眼下,他讓霜降娶進門的,可不是菩薩!
望著她一言不發,無形之中更加重了丞相的怨懟之氣,“我讓霜降娶你回家,是你做丞相府的兒婦,一心一意為丞相府考慮,不是讓你每日在園子里渾渾噩噩不知所終的!”
果真,丞相是真動怒了!
沈娉婷依舊低著頭,不發一言。一是因為自個兒經歷了白天那一遭,不愿多言。二則是被丞相罵的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應該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