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并非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減刑那些話從霍焱嘴里說出來就好像格外諷刺,她自動忽略了霍焱最后那討好的一句話,又沉默著思考了一下現在的狀況。
至少有一點霍焱說得對,像韓岳這種罄竹難書的人,如果能一直逍遙自在地隱居也就罷了,可要是從警察法官面前走一圈再出來以后,就算還有本事活著,那他背后的勢力也絕對再容不得他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
揉了揉太陽穴,唐蓁決定暫且不再糾結減刑的事情,直接問道,“結合他出入霍家老宅的事實來看,他的幕后老板會不會是霍程遠?”
霍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應該不會。陸黎川可是他養了多年的私生子,他有什么理由非要殺他?更何況,他們的關系看起來可不差,就在今天上午,霍程遠還把陸黎川安插進了霍氏做副總。”
唐蓁微微挑眉,“你知道?沒想到霍總還有這種肚量。”
霍焱自嘲地抬抬嘴角,“這么說你也知道陸黎川是霍程遠兒子這件事?我也沒想到,你還會這么關心我的家事。”
唐蓁冷嗤一聲,“知道一些仇人的丑聞總是能給人帶來愉悅的心情,不是么?”
霍焱本就勉強的笑容徹底收了起來,沒再說什么。
唐蓁就討厭看他這樣裝得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她不耐地抬手看了看表,想趕緊結束這場對話,忽地,她想到什么似的眼神變了變,“霍焱,這么說來除了霍程遠之外,還有另一個人的可能性更大。”
霍焱不知道她想到了誰,便認真地看向唐蓁,待看清對方直勾勾審視著自己的視線后,霍焱表情僵了一瞬,隨即覺得她這種懷疑簡直是荒謬到又可笑又可氣。
他無語地張了張嘴,“……我?怎么可能?”
唐蓁的視線如有實質地從霍焱的面孔開始緩緩下移,慢條斯理地將他整個人看了個遍,倒好像真的是在思索這種可能性似的,“怎么不可能?韓岳目前認下的兩件大事,一是搞垮唐氏,二是謀殺陸黎川。這第一件,目標可以說是我父親,但如果說是為了報復我也未嘗不可……這世上既恨我又恨陸黎川的人,難道不是你么?”
霍焱被說得啞口無言。
他無奈地扶額,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去糾正唐蓁的邏輯。
的確。那時候他遭人算計鋃鐺入獄,又認定了唐蓁為了陸黎川背叛他,按照他那個時候無所不用其極的性子,好像還真有幾分做出這種事情的可能。
如若他是個局外人,說不定在這里聽唐蓁分析幾句,還真的會覺得霍焱才是那個嫌疑最大的人。
諸多想說的話在他喉間繞了個遍,可最終霍焱只是一臉嚴肅地回望向唐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唐蓁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只是徑自繼續道,“你看,這么一說還真的是條條線索都指向你啊。縱使有很多事情當時我還被蒙在鼓里,可光我親眼看見的就有多少了?我父親墜樓出事的時候你在現場、我妹妹的失蹤也跟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你說,我不該懷疑你么?”
霍焱不知為何,聽完這些話突然重重嗆咳起來,費力地說道,“唐蓁,咳咳咳……!我……”
唐蓁面不改色地接過了話,“但即使這樣,我仍然不會私自就給你定了死罪認定你就是兇手。霍焱,經歷了這些事,我比以前理智多了,不會被淺薄的仇恨沖昏頭腦,迫害無辜的人。”
說完,唐蓁沒有再看霍焱,拿起一旁椅子上的包包,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座海景別墅。
霍焱大口喘著氣,臉色還帶著剛剛被嗆到的那種不正常的漲紅,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不怕唐蓁歇斯底里地向他發泄憤怒,甚至不怕上次在霍家別墅唐蓁那種情緒激烈的眼淚,可剛剛那個極其冷靜理智、不帶一點私情跟他討論案情的唐蓁,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