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的身體在她旁邊肉眼可見地顫了一下,又緩緩放松下來。
唐蓁屏住呼吸盯著霍朗的反應,畢竟上次相遇在游樂場,那里環境開闊人來人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霍朗對她的恐懼。
可現在不一樣了,病房就這么大,她跟霍朗之間只有一步的距離,唐蓁甚至在心里想,要是霍朗又如以前那般發起瘋來,她一定要第一時間把孩子抱過來,以免她受傷……
可出乎唐蓁意料的是,霍朗竟然只是沉默地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視線稍縱即逝地從她身上劃過,然后什么都沒說,又埋頭去拼那輛跑車了。
雖然整個人的肢體看上去還是有些不自然,但這樣已經比唐蓁預想的狀況強太多了。
她朝謝時戩欣慰地點了點頭,心情復雜地在霍朗和詩詩身后坐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一大一小默契的動作和溝通,唐蓁心中不免有些喟嘆,如果小朗從未遭遇過那些慘絕人寰的事情,如果她的孩子能在所有人的祈盼和保護下降生,也許這樣的畫面,早就可以出現了。
往事種種不可追,在這一刻久違的靜謐氣氛中,唐蓁心中只有一種想法。
她很期待霍朗能夠完全好起來的那一天,那時候他會說出當年全部的真相,徹底還唐蓁一個心安。
也許那時候,還能挖出更多她不知道的“驚喜”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唐蓁的臉上露出一絲釋然,卻突然聽得霍朗開了口,語氣極其糾結又僵硬,但說出的聲音卻很大,就好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他微微偏頭側對唐蓁,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確定一下……單獨聊一下吧。”
豪不夸張地說,唐蓁的心臟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謝時戩顯然也是沒料到霍朗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誰都不知道他會單獨跟唐蓁說什么。
他三兩步在霍朗身邊蹲下來,眼神擔憂地問,“小朗,你確定真的可以?不用我留下來陪你嗎?”
面對謝時戩,霍朗永遠會把自己最真實也最柔軟的那一面展現給他,霍朗屈起手指惡作劇似的彈了一下謝醫生的手背,“沒問題的,相信我吧。都這么久了,我要是再沒點進步,豈不是在打你謝大醫生的臉說你醫術不夠高明?”
謝時戩笑了笑,知道霍朗真的變了,他有在努力擺脫過去留給他的陰影,有在堅強地面對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有在試圖變成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好。”謝時戩心中陣陣欣慰與酸楚交雜,想了想,抬手伸進自己的白大褂中,從里面的襯衫胸前口袋中掏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物件放到了霍朗手中。
他的大手包住霍朗的手指,一起握了握,“好,那我和詩詩出去等你們。這個你拿著,就當是我還在這里陪著你,不要怕。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情況,就按床頭鈴,我第一時間過來,好不好?”
那貓不像貓狗不像狗的東西是之前霍朗閑著的時候戳的羊毛氈,結果耐心維持不了多久就眼睛酸手也痛,只做好了一個頭就放棄了,還邀功似的送給謝時戩,要他好好保管。
霍朗沒想到,謝醫生竟然會將那么丑的一個小東西,一直放在他的胸口。
謝時戩站起身,拉起一旁瞪著大眼睛看起來有些疑惑的詩詩走出了病房,唐蓁看了他們一眼,不自覺地從原地站了起來,整個人繃緊得像一張弓。
“咔噠”一聲,門徹底關上,屋內一時間安靜到令人呼吸困難。
唐蓁口干舌燥,想著自己要不要先說些什么,猝不及防地,霍朗卻緩緩開了口,聲音變得平穩又溫和,就好像手心里那四不像的小東西真的給了他莫大勇氣似的。
“我們,以前關系很好的,我記得。”霍朗依舊背對著唐蓁,在地毯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抬著頭看外面的景色,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可我腦海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