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被那猙獰的紅刺得深深皺眉,卻始終沒法掙脫霍焱大掌的桎梏。
那已經昏了頭的男人眸中竟滿是令人心驚的決然和赤誠,“或者你想讓我如何?斷手、斷腳、剝皮、抽骨……無論你想怎么對我,我都絕無怨言。唐蓁,求你,讓我疼。你知道嗎,我這里,”
他又拉著唐蓁的手往自己胸口撞了撞,“從你回來以后的每一天,我這里都好難受。當年的真相我每多知道一點,這里就更痛苦一些。可我不敢說,我怎么有臉說!……求你了,唐蓁,捅我一刀吧,一刀不夠就十刀,這樣也許我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唐蓁對著這樣失態的霍焱啞口無言,內心卻有些壓抑不住的怒火,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話的語氣冰得霍焱一個激靈。
“我為什么要臟了自己的手,就為了能讓你心里痛快一點?霍焱……你放開我!”
霍焱被她吼得一怔,手上抓著她的力氣驟然一松。
唐蓁反手抓住他左手手指,用力將他的掌心攤在自己面前——只見那上面有一道貫穿整個手掌左右的刀口,深可見骨!
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邊緣處,赭色的血液和透明的組織液凝在一起,里面白花花的筋肉外翻著。
唐蓁緊咬牙關看了一眼地上那把血淋淋的匕首,也不知道霍焱這蠢貨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將這刀刃握在掌心多久,才能變成現在這副慘狀。
霍焱的左手已經因為失血過多隱隱透著股病態的青紫,整個手掌也在唐蓁的手中不自覺哆嗦著,那些錯綜復雜的手部神經正在向外界散發著求救信號。
這視覺沖擊力太大了,唐蓁甚至有些眩暈,她倏地站起身來喝道,“你是真的想變殘廢是嗎?!這手你如果還想要,就趕緊滾去醫院!”
霍焱費力地用右手撐著地踉蹌著站了起來,此時靠近頭頂的燈光,唐蓁才發現他整個人的面色泛著潮紅,嘴唇的顏色卻如死人一般慘白,眼底紅血絲密布活像一頭野獸……
而這野獸根本感覺不到疼似的,竟還想去握唐蓁的右手,“你、你的手也傷了……都是我害的。我的手又有什么要緊!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被他……”
他聲音帶著哽咽的顫抖,再不用多說什么,唐蓁這一刻才明白,霍焱已經知道她跟陸黎川的那點糾葛了。
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唐蓁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到他左半邊的黑色外套已經被血洇濕了大半。
不行……要是現在真的放著他不管,他說不定真的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個冬夜里。
唐蓁一把抓起他的右臂,用力往前走去,“別廢話了,去醫院。”
霍焱的左邊手臂從手肘往下的位置都已經失去了知覺,此時卻突然聽話起來,就那樣被拉著走到了車邊,眼神怔愣地盯著唐蓁攥住他袖口的手。
曾幾何時,這只手也曾與他親昵地牽過、纏綿地交握。
只是那已經久到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
霍焱自己渾然不覺,唐蓁卻是知道他已經快要神志不清了,她拉開車門,這男人腿腳輕得好像踩在棉花上,幾乎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唐蓁的肩膀。
她咬著牙,好不容易才將霍焱沉重的身軀塞進了車后座。
唐蓁氣喘吁吁地甩了甩手,又將男人往里推了推,才俯下身來準備將安全帶給他系上。
可也不知道霍焱突然哪里來的力氣,竟一用力將她也拽到了座椅上,霍焱像是怕她跑掉,整個人都覆在了她身上,右手一伸,車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唐蓁看著他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神,動了動身體,卻沒能掙脫一絲一毫,她急忙叫道,“霍焱,起來!放開我!”
她眼見霍焱雙眸緊縮,仿佛突然遭受了什么劇痛般眉頭皺成一團,再抬眼,他竟眼眶泛著淚。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