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焱和羅遇將車停在了距離特殊學校步行十分鐘的地方,徒步走了過去,以受何秀梅之托的名義,要求拜訪她那生理年齡二十四歲,智商卻只有四歲的兒子,周子義。
剛剛在公寓,霍焱上前一步的動作看似是在逼迫何秀梅吐出真相,實則用提前準備好的軟膠偷偷在她的大拇指上按了一下,神不知鬼不覺,就將她的指紋給拓印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能有什么用,但直覺還是讓霍焱這樣做了。
一間窗明幾凈的教室門口,周子義被一頭紅發的輔助老師牽著出來。
二十多歲的人,本應該正值他們一生中最好的時候,可眼前這個不知是否該稱其為“孩子”的青年,個頭不足一米七,瘦弱得像是風一吹就能倒。
他胸前圍著一個蓋過肚子的巨大圍嘴,上面有湯羹和食物的油點,也有做手工時候印在上面的油畫棒和泥巴。
他圓溜溜的雙眼大而無神,手指緊緊地攥著輔助老師的衣角,神色懨懨又緊張,就好像面對陌生人能要了他半條命似的。
見到這樣特殊的周子義,羅遇多少還是心生惻隱,微微動了動眉頭。
輔助老師顯然已經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她略微湊近周子義的臉,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柔聲細語地對他說,“這是代替你媽媽來看你的人吶,你乖乖的,不要怕,老師就在教室里面,如果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大聲叫我,好不好?”
這樣簡單的話,周子義都需要理解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松開了揪著老師衣角的手指。
老師一走,這兩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態度對待周子義這樣智力水平的人,霍焱干脆什么都不說,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像素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身材魁梧,臉上卻笑瞇瞇的,臂膀上扛著一個小娃,那正是剛剛兩歲的周子義。
如今二十四歲的周子義,不懂人情世故,學不會任何知識,記不住回家的路,就連吃飯一不小心都會被嗆到。
但是他卻牢牢記得他的父親。
周子義歪著頭,盯著那張有年頭的照片看了半天,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霍焱心下一沉,開始懷疑其自己的直覺。
來找這個傻子,到底有沒有用?
可就在他幾乎收回手的那一刻,周子義突然抬起了手臂,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照片上的那個男人,聲若蚊蠅地喊了一句,“爸爸?!?
霍焱神色一凜,眼神也變了,他擺出一個笑瞇瞇的表情,躬下身子直視著周子義,用一種令羅遇毛骨悚然的語調說道,“子義真棒,還認得爸爸呢!那子義告訴叔叔,你想不想爸爸?”
羅遇……
老板,你也就比他大個幾歲,讓人家叫你叔叔什么的,這種便宜你也要占嗎!還有,裝和藹可親這種事情就讓我來,好嗎?!您笑得實在是太猙獰了吧,真的不會給人嚇跑嗎?!
周子義卻似乎并不害怕霍焱,他聽清了霍焱的問題,反而嘴角帶了點弧度,點著頭一字一句道,“想的?!?
“那想他的時候怎么辦?”
“看照片呀?!?
霍焱直起身子,微微瞇起了眼。
剛剛在何秀琴的那間公寓里,裝修上檔次,家具齊全,可是唯獨連周策的一張照片都沒有擺出來。
更何況周子義常年寄宿在這所特殊學校里,回那所公寓居住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他看的絕不可能是何秀琴那里的照片。
“那子義,可不可以帶叔叔去看看爸爸的其他照片?叔叔也很想見一見他?!?
“哇,那好吧?!?
提到父親,周子義對這兩個人的抗拒減輕了許多,但是仍然不敢離他們太近,只遠遠地在前面領路。
這里的學生大多數都會選擇住宿,因此每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