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焱訕訕一笑,往旁邊挪了挪,即使被唐蓁這么不留情面地說,他臉上也不見任何不悅的神色,“蓁蓁,你在這里特意等我嗎?”
唐蓁“嗯”了一聲,不知想到什么,“謝謝你送的鍵盤,有心了。”
霍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是見他表現(xiàn)好要獎勵他了嗎!
可唐蓁隨之而來的下一句話,將霍焱整個人徹底潑了個透心涼。
“不過霍焱,我看你身體也沒大礙了吧?是不是該從我這里搬出去了?之前在洛杉磯,我想著反正你在那邊也沒有落腳的地方,就沒有提,但是既然已經(jīng)回到西城了,我不可能再裝聾作啞下去。”
霍焱身側(cè)拳頭攥了又松開,強(qiáng)撐著面上的笑,“蓁蓁,我……我最近沒做什么惹你生氣的事了吧?做飯我也有在學(xué)了,我的手藝還是長進(jìn)了一些的,是不是?我還可以幫你打掃衛(wèi)生額……”
“這些事情保姆都可以做。”唐蓁有些無奈地打斷了他,“我只想問你一句,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同居?孩子的父親?他們喜歡你,我認(rèn)了,我可以每周空出時間讓你探視孩子,但是不會再容忍你繼續(xù)進(jìn)攻我的生活。”
霍焱啞口無言,他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地規(guī)避著這個話題,總覺得自己不提,唐蓁也不提,他們之間這種尷尬的關(guān)系就像不存在似的。
可唐蓁比他希望得要清醒太多了。
霍焱一時間找不出什么借口,只能支支吾吾道,“可是我、我們……都已經(jīng)……”
唐蓁笑笑,“那一夜,什么都代表不了。只不過是情緒和氛圍恰到好處罷了,那天就算不是你,換做別的人,說不定結(jié)果也不會有什么不同。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霍焱,你可別說我離開的這五年,你一直為我守身如玉呢。我可擔(dān)待不起。”
說完,唐蓁看到霍焱額頭上蹦出的青筋,有些不忍地移開了目光。
霍焱周身的氣壓變得低迷、沮喪,他知道唐蓁是刻意這么說的,可他卻想不出任何話語反駁。
“……我以為,你對我的恨,已經(jīng)少一點點了。我真傻。唐蓁,你永遠(yuǎn)不會原諒我了,是不是?”
唐蓁的視線落在地面上的某一處,她的語氣堅定,卻似乎又帶著些迷茫,她是在回答霍焱,也是在規(guī)勸自己。
“恨?恨是一種太消耗能量的感情,恨一個人太累了。恨你,更是不值。曾經(jīng)你放棄了我,讓我死了一次,如今你救了我一命,又救了我的孩子……我可以將那些恩怨一筆勾銷。為了孩子,為了給我的家人積德,我可以放下對你所有的報復(fù)和打擊。但同樣的,我只希望你能夠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有句話我一直沒跟你說過吧……”唐蓁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霍焱,其實每一次見到你,坐在你面前跟你說話,都是在提醒我自己,以前的唐蓁有多么的可悲和無能、又是多么的卑微和懦弱。這么說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也應(yīng)該感謝你。你曾經(jīng)的你,造就了現(xiàn)在的我。”
霍焱的嘴唇顫抖了起來,剛才還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堆滿了紅血絲,“唐蓁,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了很多了,不光你唾棄過去那個霍焱,就連我自己也恨他,恨不得他去死……我這條命,確實是死不足惜,可是不行……我怕我不在了,你和孩子再出什么意外,沒有人能像我這樣用命來保護(hù)你們了……唐蓁,現(xiàn)在的我偶爾也能逗笑你了,不是么?你不能讓我完全變了個樣子,又不要我……”
說到最后,幾乎字字泣血。
“我言盡于此。至于你說的那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霍焱,我沒有義務(wù)為你負(fù)責(zé)。”
唐蓁終于將目光又移回霍焱身上,不知是不是錯覺,霍焱覺得她那雙粲然的眸子似乎也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
霍焱幾近崩潰的情緒堆積在內(nèi)心,令他呼吸困難,渾身顫抖,如果可以,他真想將自己的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