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你能讓我知道你的消息,讓我知道你和孩子們過得都好……我、我就沒有遺憾了。”
霍焱說著,還是沒能忍住,掉下一滴淚來,落在唐蓁的手背上。
唐蓁笑了一聲,“傻子。”
霍焱有些迷茫地看著唐蓁,雙手不由得握緊,感覺好像在等待自己此生最重要的審判。
“我不會因為感動或者感激之類的情緒跟一個人在一起,這樣對我和對方來說都太不負責了。其實當年我離開西城的時候,心里屬于感情的那一塊,已經(jīng)死了。我深刻地知道自己此生不會再對任何一個人產(chǎn)生愛意。可我回來了,再一次遇到你,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在我心里你到底占據(jù)了什么樣的位置,可你的一舉一動,總還是會對我產(chǎn)生影響。哪怕是恨你,也是那么濃烈和鮮明,也是不會再對其他人產(chǎn)生的情緒。這可能就是孽緣吧。”
唐蓁苦笑了一聲,她的人生,好像自從十幾歲的時候遇到霍焱的那一天起,就寫定了明確的方向和結(jié)局。
在霍焱一次次以命相救的時候,唐蓁明白,如果她真的放下他了,心里就不會再有那么多糾結(jié),她會像對待陌生人那樣對霍焱,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只有這種龐雜的,令人心憂的感情,才能證明,她的心里,始終都有一塊地方是給霍焱留著的。
也許是留著被他治愈,也許是留著被他徹底戳個千瘡百孔從此浴火重生。
不過好在,霍焱用實際行動選擇了前者。
現(xiàn)在回憶起來早年間霍焱的那些傷害,還是歷歷在目,還是令她時刻警戒,不要再變成一個愛情至上的傻瓜。
現(xiàn)在的唐蓁很好,很愛自己,不像過去那樣時刻沉浸在自我厭棄和怨天尤人中。
她有家庭,有事業(yè),每一處鳥語花香都能在她心中撩起波浪。
她也是后來才明白的,一個人只有真正自己強大起來,才有能力去愛別人。
霍焱的雙唇顫抖起來,“我不明白……蓁蓁,我不明白,我是個傻子,你說得再明白一點,好不好?求你了……給我個痛快。”
唐蓁微笑著嘆了一口氣,“霍焱,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決定放下了。你和我之間,我希望只有現(xiàn)在,和未來。我不談原諒,因為過去的確不可原諒。但我愿意和解,跟我自己,也跟你。”
看著唐蓁微笑的樣子,霍焱仿佛聽到自己那顆自唐蓁走后就冰封多年的心,漸漸化開的聲音。
霍焱明白,獲得新生的人不光是唐蓁,還有他自己。
他的人生自二十三歲那年,被分割出一道天塹,前面是他鬼迷心竅犯的種種惡行,后面是他虔心求得的寬恕。
自此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自愿戴上那個名為唐蓁的緊箍咒,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她,包括生命和靈魂。
霍焱人生中最重要的難題迎刃而解,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鉚足了勁想攀到崇山峻嶺頂峰的旅客,終于登上山頂,心里一直拗著的那股勁兒散了,于是脫了力,獲得了安全感,一句話也不想說,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靜靜享受此刻,將它變成永恒。
“嗯……”霍焱又一次低下頭,伏在唐蓁身上,緊緊抱著她的腰,雙手仍在微微顫抖著。
“好像做夢啊……你都不知道我夢到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可往往是噩夢,每次最后你都會露出那種我最害怕的表情,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坨垃圾,然后徹底消失。”
他越說越激動,直接將唐蓁整個人按倒在床上,大掌卻還記得護在唐蓁的腦后。
霍焱不顧章法地問了上去,重重地喘息著,好像此刻語言是最蒼白的,他只想用動作,向唐蓁證明自己的忠貞和悸動。
唐蓁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霍焱的頭發(fā),皺著眉接受著他的親吻。
兇猛,但也讓人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