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一點點長大，也查明白了很多事。

他口口聲聲借著愛的名義報復，卻做著令人心寒泯滅人性的事。

他差點摧毀了別人一家，做過那么多的壞事，現在落得這般地步，也算是他的報應。

陸書言看著荒涼的墓碑，忽然發現自己腦海中對這個父親的記憶已經模糊起來了。

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竟然覺得陌生。

半晌，陸書言冷笑一聲，“陸黎川，你苦心經營那么多年的陰謀，可到頭來呢……”

“你想拆散的人——霍焱和唐蓁現在在一起過的很幸福，你想通過孩子威脅他們，可唐家的三個孩子，甚至包括我——這個仇人的兒子，也在他們的羽翼下健康平安地長大了。”

“你當年處心積慮想毀掉的一切，如今都在變好。”

“到頭來，其實你只毀掉了你自己。”

“如果有重來的機會，你是否會后悔曾經所做的一切，是否會想過彌補些什么？”

說著說著，陸書言自胸腔內溢出一聲冷笑，“算了，時間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

“陸黎川，我會永遠記得是你給了我生命，但，也是你把我帶進了泥沼。”

“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陸書閉了閉眼睛，斂下眸底濃烈的恨意，朝墓碑上的照片低聲一笑，“如果連我也忘了你，那你真是太可憐了……連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存在過的證據也消失了。”

他重新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通紅一片，眸下的情緒復雜難以形容。

陸書言再次開了口，眼底浮現著一抹極淡的歡喜，“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我愛上唐若詩了。”

“或許從我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愛上她了。”

話音落下，石沉大海。

不知坐了多久，清晨的薄霧已經散去。

但天空還是陰沉沉的，看不到半分陽光。

陸書言的手在籃子里摸了摸，緩緩地拿出一瓶酒，“但是，我不會像你一樣貪婪，不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我不會強求。”

“你就是我的前車之鑒，我此生不忘。”

陸書言啟開酒瓶，坐在地上喝了幾口，旋即冷漠的將剩余的酒撒在墓碑前。

“喝吧，你以前最喜歡的酒……”

明明是在郊外，可氣氛卻像是封閉黑暗的角落，令陸書言的心口陣陣發堵，難以喘息。

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后，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伸手輕輕拍了拍大衣上的塵土。

“走了，下次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陸書言自言自語的站起來，然后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墓園空無一人。

北風吹來，地上的塵土微揚，卷席著干枯發黃的落葉，竟透著股秋意的蕭瑟感。

陸書言徑自走出墓園，坐在車里。

他舉目四顧，寂寥無人，淡淡的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天大地大，他……好像只有自己。

得到這個認知，陸書言的心臟微微一顫，忽然涌上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旋即閉了閉眼。

腦子里全都是唐若詩的臉，他想她了。

陸書言陡然睜開眼，吩咐司機道，“回西城，立刻。”從白天到黑夜，司機快馬加鞭，一點都沒有休息過，夜開車回了西城。

車經過熟悉的路段，最終停在別墅外數十米的位置上。

陸書言下了車，站在漆黑的月色之下，他俯身從地上撿起一個小石子，對著二樓的一個玻璃窗扔了過去。

小石子敲在玻璃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他不想驚動霍焱和唐蓁，所以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偷偷叫唐若詩。

陸書言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