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點嗎?”奚昭拿起見底的起泡酒瓶,用修長的手指輕彈一下,問道,“口感不錯,想喝就再開一瓶?!?
“不、不用麻煩,”駱憶忙道,“您知道的,我們喝酒等同于喝水,挺浪費的…”
奚昭聞言只搖了搖頭,戲謔道
“每種酒的口味各不相同,怎么會等同于水?駱警官難道以為,人類喝酒只是用來買醉?”
駱憶剛想辯解一二,他卻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顧自道
“我很久以前就問過紀云佳,以她的能力為什么要選擇僅僅開那么間小酒吧?你猜她怎么說的?”
駱憶不知……
“她說,這里能讓在這座城市漂泊的血族同胞們感受到‘家’?!闭f完,他狀似隨意地看向她,“反正我是沒聽明白,身為同胞,駱警官懂嗎?”
……
‘家’嗎?
有多少像耶利米這樣平凡的血族,平日里小心翼翼地隱藏起自身的不同,努力去順應著人類世界的一切,卻依然活在人群間孤寂的罅隙中…
他們的生命太漫長了,當生活過得漸漸像水一樣平淡,當心中越來越多的無奈與悲涼仿佛永遠得不到化解…
也許在那間地下酒吧中,會讓他們的靈魂短暫地感受到這塵世中的喜怒哀樂,所愛以及所恨。在那里,他們仿佛才擁有了一種資格,與其他人類一樣得意忘形地大笑,或撕心裂肺地痛哭!
他們明明也屬于這個世界,但這個世界卻仿佛沒有帶給他們多少‘家’的感覺。
駱憶想,她是明白紀云佳的。
于是她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笑道“會長,請給我來一杯,謝謝?!?
奚昭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眼底方有了笑意,眼神仿佛再說孺子可教也。
他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瓶酒,熟練地打開,‘?!褚箍罩姓ㄩ_的一朵禮花聲。
卻在此時,船身大幅度地搖晃了一下,眼看新開的酒瓶就要順勢飛出船舷落到江里,駱憶一個閃身一手拉住船舷上方的欄桿,一手穩穩拖住瓶身,可謂身形流暢,勢如疾風…
一反身就見奚昭依然維持著剛才酒瓶脫手時的姿勢,滿臉不可思議
“優秀啊駱警官,這瓶起泡酒從我的手中轉移到你的手中,居然只用了1秒鐘,這難道就是地球生命體的物理極限了嗎?”說完很不見外地笑了兩聲,“真是令人懷念的身手…”
駱憶頓時就尬了……
長久以來,她已經太習慣了在人類面前掩藏起自己的不同,乍一下暴露了自己異常優秀的運動神經,頓時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無所適從…
手指笨拙地捋了捋耳邊碎發,這是她每每感到不安時下意識的動作,落入奚昭眼中,卻覺得分外有趣。
“會長…那個…我們還要在江上待多久呀?”這眼看著游艇從十六鋪碼頭晃到了秦皇島碼頭,又從楊浦大橋折返回十六鋪……駱憶看看手表,凌晨2點28分……
究竟是誰剛才喊著要充足睡眠的???!
“如果駱警官困了,樓下有臥房。”
“我不困……”要困也不是她先困吧~
見她眼神欲言又止地望過來,奚昭心領神會地笑了笑“過了睡點了,我反而睡不著,多謝駱警官關心?!?
“嗯……”不,她只是想下船而已…
一陣江風襲來,帶著夜晚初冬的寒意吹起了駱憶眼前的幾縷發絲。
“會長,天氣涼,江上風大,您要不要回艙里休息?”
“不了,外面風景好?!?
大半夜的燈都息了,除了江面上偶爾經過的貨船上有幾點星火,哪里還有什么風景可看……
駱憶嘆了口氣,領導果真難伺候。
“駱警官,我小的時候,還沒有建起越江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