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三。

密斯卡尼托克大學，女生宿舍。

時值暑假，宿舍顯得極為冷清。但仍有一些人依舊住在宿舍里，一部分是不愿回家的學生，還有趁著宿舍空置臨時付費投宿的女性訪客。

阿卡姆有一家“女性公寓”，但每到這個時節就會爆滿——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是全米最早開放男女同校的大學之一，也是最早開始培養女性研究生、博士生的學院之一，許多尋求高等教育的女性都會來到這座美麗的校園里實際考察一番。宿舍管理員從中看到了商機，允許那些還沒正式入學的學生和她們的家長以低廉價格入住學校宿舍。

男生宿舍里時不時還會有無聊的學生跑到街上去，在地下酒吧高價購買酒精飲料度日?！敖屏睢弊尮_銷售酒精飲料成為了法理上的禁止事項。然而，人們對酒類的熱愛有增無減。

無法供應酒類的正規餐廳倒閉，地下酒館紅紅火火，窮人借酒消愁，上流社會的成員認為自己并不在限制之內。俱樂部和沙龍暗中從事高檔酒水的生意，就連醫生也樂意以醫療用酒的配方換取利潤。

相比之下，女生宿舍要稍顯平靜一些。夜已深了，公共休息室里還響著郎朗的讀書聲。和烈日炎炎的白天相比，清涼的夜晚才是讀書的好時候。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面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一名梳著辮子的女生托了托自己的眼鏡，“你們誰知道，這是哪一位作家的作品？”

一名坐在對面的金發女孩舉起手來。

“這里不是教室，莉莉，”眼鏡女生和藹的說，“但你可以回答了?！?

“是狄更斯，《雙城記》?！苯鸢l女孩莉莉答道。

“回答正確，”眼鏡女生笑著點了點頭，“語言文學學院隨時歡迎你，莉莉?！?

“怎么也不會歡迎一下我，”另一名女生埋怨，“我下個月就要入學了，莉莉要等到明年呢?！?

時刻已過午夜，休息室里也只剩下三個人了。

“差不多該休息了?！毖劬εf道。

“我還想多聊一聊狄更斯呢?！崩蚶蜻z憾的說。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眼鏡女生說，“你同意這個說法嗎，莉莉？”

“得了吧。狄更斯在五十年前就已經過世了，而他又在憑想象描寫他出生之前五十年前的故事。”那名即將入學的的女生打了個呵欠。

其他兩名女生都皺起眉頭。

“如果狄更斯活著看到那場歐洲的大戰，他就會知道十八和十九世紀的人們在經歷怎樣充滿機會的黃金時代，而現在的我們需要面對怎樣危險和無聊的境遇。”丟下這么一句話，那名即將入學的女生離開了休息室。

眼鏡女生勉強笑了笑“她就是這樣子?！?

“我父親常說，人們總是認為過去的某個時代是黃金時代，但只有當下才是屬于我們的時代，而歷史總是被回憶所美化，”莉莉說道，“他說時代總是在進步的——所以我真的很想看看一百年后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

她望向窗邊。城鎮的遠方，夜幕中亮起了多彩的極光。

“阿卡姆會有極光嗎？”莉莉疑惑的問。

“我聽學姐們說起過，真是奇怪的天氣現象，”眼鏡女生念叨，“也許我們應該匯報給教授們。”

……

郊外。

極光止歇。

海倫娜感到幸運她深知這種突如其來的肉身時空穿梭是何等危險，缺胳膊少腿都是正常現象，很容易掉進空間的夾縫里，或是卡到墻壁甚至土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