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時德坐在辦公桌后寬大的皮椅上,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腦袋里卻想著周五晚上的聚會。
周五的聚會讓他很不爽,也直接影響了周末兩天的心情,自己本不好的睡眠,更不好了。
一個原因是易念一的不辭而別,讓他感覺自己在金仲義、金一守面前失了面子,金一守的調侃讓他更加劇了這種不爽。
另一個原因卻是二金對易念一的刻意結交,讓他有點出乎意料,心中又很不快。
一直以來,在他心里易念一就是個小青年、小部下。當時去找市局做工作,調易念一過來也是當時幾個市場的業戶不斷上訪沖擊幾個職能部門,想把他當成一個震懾搗亂分子的小弟。晚宴上,幾個人對易念一的恭敬,才意識到曾經的青澀小伙已經成為了可以和他一樣被一些人盡力奉承的“人物”。并且,最近一個月確實沒有業戶再到各部門上訪了,讓他心里很有一些落差,甚或覺得沒面子。
金仲義和易念一“炸雷子”,他雖然嘴上說了幾句夸贊的話,心里卻有些失落。
所以當藍新梅說易念一能鎮住場時,他脫口而出了那句話。
說這話也是要告訴二金和藍新梅,湖區稅務局我才是老大。
想當初,自己在西虹區稅務局任副局長時,易念一剛參加工作,到西虹區稅務局幾個科室輪崗鍛煉。一個青澀小伙,見到幾個科室的同事,都像小學生見老師一樣恭敬。見到自己更是尊重有加。
當時自己對他的印象就是老實、聽話,愛學習、業務學得很快,人緣不錯、是個好好人。
后來到了市局進步很快,到市局兩年多就當選為局團高官,又到基層掛職副科長、科長鍛煉,幾年時間就競爭上崗到了南城區稅務局任副局長。是他們前后幾批進系統的大學生中第一個任班子成員的。
但是無論到哪個崗位,見到自己都是畢恭畢敬。
前一段時間開會時遇到他,說起業戶違法偷稅、不服管理,小兄弟義憤填膺,說“太囂張了。不依法納稅,還造謠生事。”
當時自己正是四面楚歌,外面業戶鬧事、區局里面職工離心、上級市局領導責問,聽他這么一說,如找到知己一般。會后就去找市局領導游說,要把易念一從南城調過來。說現在區局沒有得力助手,才造成當前的局面。南城是個郊區小區局,湖區是蘇城最大、收入最好的區局,對易念一也算是重用了。
市局領導一聽,倆人都溝通過了,且易念一之前經歷過數次艱巨工作,都很有戰力,說不定去了真能解開當前湖區的一團麻,就同意了。
易念一喜打攻堅戰,也欣然領命。
正沉思間,“咚咚”,有人輕聲敲門。
“進來。”牛時德應了一聲。
門輕輕推開,易念一笑吟吟的走進來,舉手敬了個禮,恭敬說“牛局,實在不好意思,周五晚上喝的太多了,一出門打電話,風一吹出酒了。有點難堪,也沒好再進去告辭。”
“呵~,沒事沒事。都喝多了,你一走也都散了。怎么樣?身體沒事吧?”
“吐出來好多了。酒喝的太兇,第二天早上頭還疼,歇了兩天才緩過來。”
“坐,正好有些事和你說一下。”
“好的。”
易念一在沙發上坐下,挺直身子,雙手放在腿上,側著身子面對著牛時德。依然那么恭敬。
“之前他們查的那幾十戶企業你抓緊落實。”
“我也正想和你匯報這個事。這個把月我把這幾十戶的風險平臺信息和之前查案的卷宗都細細看了。卷宗做的很好,程序上也很規范。有些問題就是處罰太重,且一些事實認定不太恰當,還有同一事件兩次處罰的情況。”
“你不用和我說那么細。這些處罰都沒落實,都沒來繳罰款,你抓緊帶人下通知書,該強制的強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