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諸天寺,蓁蓁是十分熟悉的。
自小每逢年節都要跟隨父母到廟里燒香拜佛,來到這里,所看所思皆是幼年時與父母相依的回憶,心中倍感親切。
老太太與師太到后堂去敘舊,沒她什么事兒,她也就樂得帶著小云在寺中四處游玩一番。
七彎八拐,兩人散步到了鐘樓前面。
此鐘樓修得奇特,乍一看像是頂官帽的形態,卻有半邊懸空建在了山坡一側,須通過懸空的梯步才能走入鐘樓里。
進到鐘樓里面,四面白墻空蕩蕩,中間掛了一口巨大無比地古鐘,古鐘上用一種看不懂的文字浮雕出紋樣。
蓁蓁曾聽父親說過,那是一種叫做“梵文”的語言。
父親說經文得用梵文誦讀才有意境,只是,那原本就是修行頗深的高僧大德才懂的事,蓁蓁年幼,不解其意,只覺這彎彎曲曲地寫法甚是好看。
站在鐘樓里看山坡對面,隔河相望,連綿不斷地高山下河水靜靜流淌過。
那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連接兩岸是是一座多孔石橋,叫做“五馬橋”。
年年雨季漲水當地人只看水淹到了哪里?只要沒完全淹沒橋孔洞,就不會有大的洪水,這樣的經驗傳給了一代代黑井人,百試不爽。
“姨娘,這里好熱,我們走吧!”小云嬌聲說道。
這鐘樓沒有樹蔭遮擋,正午時分,確實悶熱不堪。小云已是熱得滿頭汗珠,頭發絲和著汗水沾在額頭上成一縷縷。
“我記得前邊有個八角亭,四周都是高大地樹和翠竹,是個十分清涼地好去處。我們過去看看”蓁蓁說道。
兩人出了鐘樓,轉個彎沿著墻角一路走到彎彎月洞門前,正要準備要進去,忽聽到有人在墻里邊低聲說話。
隱約傳來幾句“文家……婉貞要是懷的男孩,我們就……”被蓁蓁、小云聽到了耳朵里。
院里蒼翠地樹木葉片繁盛,風輕輕吹過,就沙沙作響,那人的話在外面隔墻聽來也就不十分真切。
蓁蓁好奇地向墻邊走近一步,想聽明白到底說些什么,一邊用手示意小云慢些。
這里還沒聽實在,又聽得身后似乎有人來的聲音,像是已經來到轉角處。蓁蓁這邊聽到的,似乎是什么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的事,還與文家有關,這萬一要是被人撞見,她豈不是成了偷聽?
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慌忙間,蓁蓁拉著小云,躍下路旁邊的石坎去,石坎很高順著臺階走下去正好有個可以容下兩人的涵洞。
這黑乎乎地涵洞向八角亭方向一直延伸進去,有一股涼透脊背地風從里面吹出來,聞著有些腥味。涵洞應當是雨季用來排水的,也沒什么雜物,看上去也不臟亂。兩人便輕輕向涵洞深處走了幾步,來到大約是月洞門下方。
兩人站定后大眼瞪著小眼,連呼吸都留著小心,藏在地下的人能聽得清楚上面的動靜,上面的人卻不知道,腳下別有洞天。
蓁蓁小云聽到頭上有三個人緩緩走走到月洞門里,剛才里間說話那人,笑著一陣風似地碎步迎了出來。
“靜淑啊!呵呵呵……我們老姐妹兩是有多少時日沒見到了?您看起來可是愈發精神了。”
“沒聽說老太太有姐姐、妹妹啊?”小云偷偷耳語一句。
“何夫人,別來無恙!”老太太淡淡地問候了一句。
蓁蓁隱約覺得兩人不似姐妹,雖然對方那么熱情,老太太卻稱呼對方為“何夫人”,似乎并沒有多少親近的意思。
月洞門口,景兒攙著老太太,凈能立在一側。
剛才說話的,是一位身形較老太太更豐腴一些的夫人,她就是何松老爺的夫人。
何夫人身形雖然豐腴臉龐卻過于瘦削了,有些焦黃地臉龐上顴骨高聳,將眼睛擠得深陷下去。淡淡地短眉毛,頭發稀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