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終于在風雪中出現了新的岔口。
車輪滾滾向前,駛向一條奔涌的大河。
河對岸的幾只大角羊疑惑的抬起頭,打量著這兩位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指尖紛飛,琴鍵跳躍,楊東北飄揚的思緒被重新拉回現實。
整首已經進入了尾聲,舒緩的大提琴聲與鋼琴交織在一起,往復的卡農曲式,讓風雪中多了一抹溫柔浪漫的氣息。
她微微轉過頭,看到正坐在石頭上的陳南。
緊閉著雙眼,手中的琴弓如同一根魔術棒,層次分明的旋律從那里傾瀉而出。
楊東北沒想到陳南在大提琴方面這么有天賦,那圓潤而飽滿的音樂,讓那把大師琴憑空多了一絲深沉。
琴也是有性別的,楊東北的大師琴是一名女性。這種性別是在日常的練習中,通過手勢和習慣逐漸培養成的。
真正的大師,都要學會如何與琴相處,去感受它,馴服它,成就它。
陳南能夠在短短一首曲子的時間,就讓琴施展出平常不曾釋放的特性,在溫柔中帶著磁性,與鋼琴的旋律珠聯璧合,達到了極致的統一。
這種確實需要極強的天賦,以及長年累月的練習,才有可能做到。
曲終,兩個人都沒有站起來。
楊東北托著下巴看陳南,眼睛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愛。
“他怎么還不睜眼睛呀,這個時候不應該兩個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嗎?”楊東北微微撅了噘嘴,“這個家伙真不解風情。”
陳南的手握著琴弓,維持著收尾的手勢,架著大提琴坐在巖石上,宛如一尊雕塑。
飛雪侵入他的衣領處,他也毫無反應,依舊緊閉著雙眼。
陳南陷入了一種類似現實沉浸的狀態。
他依舊沉浸在那首曲子的旋律中,腦海中的畫面如同走馬燈一般,飛速閃過。
各種景象慢慢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光怪陸離的幻境。
今天收獲愛情的陳南,本就處在精神亢奮的狀態下,再加上凌晨時分在葉遜那里悟出的劍意,各種機緣巧合下的饋贈,經過楊東北的音樂激發,一下子讓他有一種喝醉的感覺。
循環往復的旋律一直在耳邊縈繞。
他在不自知的狀態中,催動了正方形劍陣。
四柄名器在星核中盤旋,向上方發起了沖擊,似乎想穿過脊背來到識海處。
但每一次沖擊都差了點意思,即使四柄劍形成了共振,依舊不能穿過那條路,達到另一重世界。
這時陳南突然抓住了一道靈光,卡農的調式映射到了劍陣中。
四柄劍化作了音符,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澤,融化在陳南的肉身中,沿著經脈游走,每次遇到屏障就開始回溯。
四柄劍就如同四個聲部,一個聲部的曲調自始至終追隨著另一聲部,相互交融,循環往復,一遍一遍的沖擊著識海。
每一遍循環,都積蓄了更多的力量。
終于,在不知多少遍的循環中,四個聲部合成了一個聲部,一陣高昂而振奮的聲音刺穿了識海屏障。
陳南的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