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分,拘留室里的燈已經熄滅了,外面卻有暗淡的燈光透進來,讓這狹小的地方還有殘余的些許亮光。、
拘留室里的另外三個人已經睡了,三個人豎著睡在堅硬的木板床上,鼾聲此起彼伏,偶爾有人被蚊子咬的通了還會傳來“啪”的一聲巴掌聲,許哲披著外衣靠在木板床的角落里,心事重重,疊好的毯子平方在他膝蓋上。
值班的干警在外面抽煙,間或到拘留室查看情況,見一切正常,又走了出去。
拘留室里寒意漸重,就在許哲將睡未睡的時候,察覺到下方有微小的動靜,他情緒厭煩的睜開眼,見是睡在他身旁的那個瘦削男子在拉他膝蓋上的毯子,男子有些歉意又有些虛弱的沖他笑了笑,道“兄弟這天有點冷,能不能借件衣服蓋一下?”,
他臉上滿是討好的笑,許哲低頭看了看他,鎖著的眉頭漸漸松開,沒有言語,徑自取下溪上的毯子展了開來
張豪這邊事情處理的并不順利,在日前的貸款中高連橋先是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與哲遠簽了合同,接著貸款拖延,他不得不又在哲遠做了一筆墊資,前前后后費用花了有七萬多,算上公司的經濟損失則更多,當時與他對接的人是潘藝,而非許哲,但事情卻是許哲默認的,所以事后知曉前因后果后他趁著行業整頓和打黑除惡的當口把哲遠整個公司都給舉報了,不過因為手里沒有過硬的證據,不可能一下子把一家公司給端了,派出所的干警問他直接對接人時他已經忘了潘藝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具體職務,便籠統的說是哲遠的老板,于是許哲便半冤不冤的進去了。
他知道會有人上門與他談私了的事,但沒有想到的是他舉報只一天后張豪就上了門,他一方面意外,一方面卻覺得自己捏到了案件的三寸,原本慢慢磨,見好就收的心思也變成了獅子大開口。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你們公司坑了我八十萬,你們賠我八十萬這件事就算了了”,高連橋靠在沙發上,悠閑的從煙盒里取出一根煙。
張豪忙取出火氣湊上來為他點上火,笑道“高先生高總,潘經理與您對接的時候出了點錯我知道,可我們前后收到傭金和墊資利息也不過七萬塊,您這一下子翻了十倍還多,不合適吧”,
“不合適?”,高連橋眼睛一等,用兩根手指夾著已經點燃的煙道“光傭金和利息就七萬塊,我公司的損失算不算?心理創傷算不算?通貨膨脹算不算?還有啊,你們公司墊資業務放在現在是違法的,我不松口,經偵科就要嚴查,知道不知道?現在特殊時期,你們這樣的小公司渾身上下都是問題,經不起查的,就沖這些,八十萬還算高嗎?”,
從氣勢洶洶到強詞奪理到幾乎是赤裸裸的威脅,就差沒有明著說讓哲遠“花錢買平安了”,張豪一下子便被逼到了墻角,不過他雖然處理專業上的事不太行,在與人打交道上倒是有一手,面對高連橋的氣勢洶洶,他陪著笑道“高總,您說的道理沒錯,賠您的損失也是應該的,但要的太多了,您也是做生意的。知道我們這種總啊副總的表面看著光鮮,其實狗屁都不是,賺的錢有不少要投入到公司的運營里去,自己手里的真沒多少,咱們相互體諒一下,拿出個合理的數字來”,
高連橋大手一揮,道“當初你們搞我的時候有考慮過‘合理’兩個字嗎?現在來談‘合理’,我覺得要八十萬很合理啊”,
“好了,我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沒時間在這跟你耗,八十萬就是八十萬,一分也不能少,回去后想好了再登門,不然我不接待”,
張豪賠盡了笑臉,高連橋卻鐵下了心要搞一筆錢,離開高連橋家時張豪很是沮喪的嘆了一口氣,先把事情告訴了潘藝,潘藝也是無可奈何,高連橋問題的根在她那里,由她出面事情只會更糟,她無可奈何的道“告訴老板,讓老板決定吧”,
許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