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慣常是愛穿五顏六色的裙子的,那樣顯得既瀟灑又漂亮,不像他堂兄穿的那種黑西服似的既古板又嚴肅。
不過今天,她換了一身黑衣,沒有一點雜色。
這是要有大動作。
鎮上的天氣霧雨蒙蒙,臨近夜幕,天空又飄起了小雨。貝蒂抬手將帽子戴上,把臉遮了個嚴嚴實實,這才動身離開宅邸。
臨走前老凱賓爵士看見了她,“你去哪?”
經過之前她偷偷跟蹤別人的事情,老凱賓爵士已經放心不下這個女兒了。主要是,這個女兒已經長大了,她有了自己的思想,總是想著用自己的手段達成一些事情。
殊不知,那是極其危險的。
貝蒂已經一緊張心臟漏了好幾拍,隨即發現父親只是平常地問候一句。
“就是出去轉轉,很快就回來。”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后腦勺,“你也知道,我喜歡出去走走。”
老凱賓爵士沒理他,繼續垂著頭擦拭這一把烏黑锃亮的花瓶。
“注意安全。”凱賓隨口說道。他衰老的聲音中蘊含了意思的無奈。
貝蒂忙不迭地奔出了門,還好,還好,沒叫父親看出破綻來。
她將資料裹成油布包揣進懷里,心中不禁有些竊喜。
貝蒂收起小小的得意心情,左右看了一眼,小心地往遠處走去。
天色黯淡,貝蒂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壓低帽檐,埋頭走在小鎮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這條路,她平時走過無數次,無一不是光鮮亮麗、趾高氣揚地走過去,從來沒有想今天這么做賊心虛過。
但是,這件事情,她又必須去做。
貝蒂注意到后面有兩個人一直跟著她。
她朝鈴鐺丟了個眼色,反手進了路邊的電話亭。
鈴鐺和薇安兩人立即會意,守在電話亭門口。很快,后面的兩個黑衣人跟上來,被鈴鐺雙臂一擋攔在外面。
那兩個黑衣人氣急敗壞,踮起腳尖來張望貝蒂的身影。其中一人呲了呲牙,大力甩開鈴鐺的手臂就沖了進去。
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貝蒂好不容易才從父親的人手下逃出來,這件事情,無論怎么樣也好,她都必須去做。因為,這事關一個家族的名譽。
她深信,自己這么做是無比正確的。
她行色匆匆,翻過一處籬笆,便徑直往山下的小路去。
很快,她繞開了所有大路,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一棵梧桐樹下。
梧桐樹似乎是剛剛下過雨的緣故,四處滴著雨滴。貝蒂怕有什么人會躲在森林深處偷襲她,于是留個心眼。
四下還無人。
她等了一會兒,后背被雨霧浸得透心涼,除了老鴉叫聲,一個人也沒有。
可惡……
她心里暗戳戳地不爽,不會是存心耍她呢吧?
貝蒂正憤憤不平地想著,忽然間,一個男子從土丘后面徑直走過來。
這是一個陌生人。
他舉著一把漆黑的雨傘,身著一身白色燕尾服。遠近的景物都籠罩著一層灰褐色的淡霧,唯有他的剪影十分清晰,帶著某些隱匿的美感。
他的胸前佩戴著一根淡紫色的羽毛,羽毛的尖角被雨水微微打濕。
——貝蒂認得,那是女王議會下最榮光的徽章。
貝蒂一下子提高了警惕,來的這個人,并不是她往日熟悉的那個人。
而且,這個人身上充滿了一種肅殺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不敢說話。
貝蒂咳了一聲,急忙走上前去。自己當然也不能輸了架勢,抬起下巴道“你是……?”
“二姑娘。既然來了就不要賣關子了吧,”馬克西姆打斷貝蒂的話,“白執事。你見過我的。”
“那就好。”貝蒂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