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曾經是奴隸的女人,該如何堅守愛情,這是個問題。
“你期許肩上葉,我欺山趕海赴約。相思寫滿書頁,紛飛成蝶,酒暖了一切。撫三千長夜,淚眼為誰決,傾泄。回望千堆雪,朵朵是傷別。”我這樣唱道,然后就是意料之中的鞭子抽打,很疼。我流下了眼淚,但我沒哭。眼淚在我的世界里只是一種東西,而不是情緒。眼淚有很多作用,比如說那些喜歡暴力的客人,他們最喜歡看著身下的女人流眼淚。
“賤種,你再唱不好就把你關進狗屋。”那個兇狠的婆娘從來說得出做得到,根本不能想像她會是我親娘。
我想起了狗屋里那條黑褐的狗,也許不是黑褐色的只是沾染了太多人的血。只需要一點點刺激,狗就會和男人一樣。屈辱,不,在這里,屈辱是給死人準備的。
我微笑著唱道“你期許肩上葉,我欺山趕海赴約。相思寫滿書頁,紛飛成蝶,酒暖了一切。撫三千長夜,淚眼為誰決,傾泄。回望千堆雪,朵朵是傷別,別。”
“明天就有人來買你了,給我好好表現表現,多換幾個錢才沒白生你這賠錢貨。”她用鞭子抽打著地板,轉身就走了。
“小姐,該洗浴了。”幾個粗手粗腳的老媽子圍了上來,她們手指上粗糙有皮膚弄得我生疼,比鞭子抽打還疼。
轉過屏風,木桶里依舊是熱氣騰騰的羊奶。自五歲起,十年不斷,每天都要以羊奶洗浴身體,既可以消去鞭子抽打的傷痕又能沉淀淚水。
“滾。”我把那些老媽子打發走,她們像球一樣滾著走了。
解去紅羅衫,抽開同命結,脫下蓮花兜,抬起金玉足,沉入羊脂湯。只抬望胭脂臺上胭脂鏡,胭脂鏡里胭脂妝,胭脂妝掛胭脂淚,胭脂淚含胭脂血。這個時候不需要思考將來如何報復,只需要將疼痛化成眼淚一滴滴擠進羊奶里。
洗凈了難過,我側臥在牙床上胡思亂想著。
“姐姐,你又惹娘生氣了。”門自開來,聲自響,聲聲響響似鈴鐺。
“小鈴鐺,來給姐姐揉一揉背,我夠不著。”我對小鈴鐺總是很親切的,她是這里唯一還關心我的人。
“姐姐,你為什么要惹娘生氣呢?你看,娘每天都給你好吃好喝還有漂亮的衣服,還有昂貴的羊奶,你看娘對你多好啊,你為什么不聽娘的話呢?”小鈴鐺一邊揉著一邊問。
“小鈴鐺聽話么?”
“我聽。因為等我長大了,娘也會給我好吃的好喝的漂亮的衣服和羊奶,娘還說要幫我找個好人家嫁了。只要我乖乖聽娘的話,以后什么都會有。”
我不知道怎么跟小鈴鐺解釋嫁人與買賣之間的關系,她還小,還有幾年的快樂時光。曾幾何時,我也如她一樣對自己充滿了絕望,不管做什么都覺得是錯的,同時又對娘親充滿了無限的希望,覺得有娘親在才能獲得幸福。
小鈴鐺見我不說話,又問“娘跟我說姐姐明天就要嫁人了,對嗎?”
“對。”我閉上眼。十二萬金幣,這個價錢比那個婆娘十年付出的總和高了五十倍不止,絕對是暴利了。
小鈴鐺又說“明天,姐姐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然后她又補充道“不,姐姐永遠是最美的新娘。”
我摸了摸小鈴鐺的頭,笑道“小鈴鐺真會說話,開晚膳的時候你想吃什么,我幫你留著。”
小鈴鐺拍手說道“我要吃麥香魚,我要吃烤松茸,我還要飴糖。”
“都依你,我去跟廚房吩咐,你在這里等著姐姐回來,姐姐一會給你講故事。”我披上若隱若現的衣服走出了大門。
“喲喲喲,我們的金花舍得出門來瞧一眼普羅大眾了,還真是稀奇,新鮮。”繡花蒲扇掩櫻唇,開聲卻是不饒人。
“瞧花姐姐說的,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