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今非昔比”。
前世乃前世,今生乃今生,小東西已經(jīng)不是前世的那個她了。
即便她不曾一次跟他承認她是心悅于他的,盡管她的心底刻著與他呼吸交融的記憶,刻著孕育他子嗣的痛楚。
然記憶始終只是記憶,但凡是人,隨著時間的流去,所有記憶都會淡化。
縱使他不曾對誰動過心,也深知愛情這東西大多都是不定性的。
他見過太多男人為金錢名利拋妻棄子,亦見過太多女人為富貴榮華棄信忘義。
這世間最不可信的便是那隔著肚皮的人心,最難以捉摸的便是那無形被稱之為“情”的東西。
豆蔻年華情竇初開,小家伙在她最美好的年歲里對他動了情,短暫生命的后期為他而活。
可到底才十五六歲的姑娘啊,她對他的喜愛又能持續(xù)到何年何月何日何時呢?
他或許并非對不信任她,只是同夙嘉比起來,他差她的年歲太多。
有朝一日,她可會嫌他年紀大?
可會在心底拿他與夙嘉相比?
可會覺得同他一起過于沉悶無趣?
若果真如此,屆時他該放她走么?
頭一次,夙珝前所未有地想得多,向來只道旁人杞人憂天的他竟是也已想到了那么久遠之后的事。
喜貴也是頭一次見自家爺連覺都不睡忽然在這感慨起來,言語間似還帶著一股傷春悲秋般的自嘲。
短暫的懵圈后喜貴陡然狂喜,心里一拍巴掌直呼“娘誒”。
這……這這這能不讓他激動么?
且不說這位爺出去一趟發(fā)生了什么,可這,這這這,他們家爺現(xiàn)在這樣兒可不就是在為情所困么?
為情所困啊!吃味兒啊!
老天爺誒,這可真是太難得了,這簡直比天下紅雨還難得啊!
“王爺多慮了。”
強壓著心里的歡喜,喜貴寬慰道。
“就您這模樣,說二十歲也不為過,撇開年紀不說,您同六公主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聞言,夙珝斜眸看他,一眼便將喜貴眼中的喜意看得分明。
只他現(xiàn)在無心顧其他,自然沒心思去追究喜貴的喜究竟從何而來,只涼涼地說“就這么年紀撇不開,你還偏要本王撇開,你什么意思?”
呃……
這可以算作是他赤裸裸的挑刺兒嗎?
不過這并不影響喜貴歡喜。
“那王爺您還是多慮了,您是何身份?豈是區(qū)區(qū)年紀便能限制得了的?您的容貌,便是一百歲也能維持在現(xiàn)在的模樣。”
他笑笑,說。
就他所知,神靈族王面下的四大神獸族王壽命最長的便是月靈虎。
其他三大神獸長則五百年,短則兩百年,唯有月靈虎族之王以七百年起步。
且神獸,每一百年樣貌方才有一變,他們壓根兒就不需要考慮人類的衰老問題。
喜貴想得好,可惜某位爺壓根不領他的情。
“你是不是耳背?”
夙珝蹙起眉頭,不耐地坐起來看著被說得一臉莫名其妙的喜貴。
“本王現(xiàn)在就在跟你說年齡問題,你非本王扯樣貌,你當本王是那等以色侍人的人么?”
說起這“以色侍人”,喜貴瞬間鎮(zhèn)定不了了,立馬就想到二十一年前的那件事,趕緊著朝著他就是一跪。
“王爺息怒,奴才并無此意。”
夙珝現(xiàn)在鉆了牛角尖而不自知,往床頭一靠,問“那你是何意?句句不離容貌,本王是靠這張臉吃飯么?”
喜貴語塞汗顏又冤枉。
他哪里是這個意思啊。
他不過就是想表達一下這位爺?shù)臉用哺送跏雷訝敱绕饋砀揪涂床怀龆嗌俨睿拖氡磉_一下他跟六公主是真的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