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聲音打斷思緒,雪姝抬眼,才發現本閉著雙眼的他不知何時又睜開了,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沒,”雪姝搖頭,抬眼就見本該看字的兩個人眼神兒有意無意往他這兒瞟。
放在身前的手情不自禁收緊,收回視線垂眸,男人已再次閉上了眼。
“如何?是宛貴人的字么?”
太后的聲音打破了這須臾的沉默,也打斷了幾個女人的暗送秋波。
裝模作樣地仔細看了看書信上的字跡,幾個女人齊刷刷側身面向夙承勛跟太后,“回太后的話,確是宛貴人的字跡。”
秦婉如驀地側眸,冰冷的視線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給這幾個女人判了死刑。
幾人面色頓時煞白,似這才想起這后宮本該是誰的地方。
太后多老道的人,豈會看不出秦婉如的這點兒小動作?
只看得出是一回事,選擇看沒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無視秦婉如的小動作,太后看向夙承勛,“皇帝,你怎么看?”
怎么看,還能怎么看?
別說有那么幾個人證實了,就是沒人證實,單是這字條是從玲瓏軒發現的,事情就已實錘了。
夙承勛面色沉得厲害,雪姝從他看秦婉如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絲恨鐵不成鋼。
不過也是,夙承勛對秦婉如的感情雖不至于像對淑妃那樣深厚,但說到底秦婉如也是他的結發之妻。
除此外,夙承勛的很多事都有秦婉如參與,秦宵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這些年,夙承勛之所以對秦婉如在后宮所作所為經常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正因為這樣。
夙承勛前不久才在針對昭王的事件上失利,這口氣都還沒消下去,眼下自己后院的事就又鬧得宮內人盡皆知。
這會兒他對秦婉如不火大才怪。
可火大歸火大,太后問話還是得應著的,何況還有昭王這么一尊大佛在這看著。
無方,看看地上蓋著白布的兩具尸體,夙承勛冷臉質問“皇后,朕再問一遍,你污蔑宛貴人什么了?”
秦婉如讓夙承勛這一眼看得臉色煞白,忙道“皇上明鑒,臣妾真什么都沒做,臣妾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秦婉如突然間說不出來了。
男人的視線過于冷冽,其中是不加掩飾的不耐和失望。
秦婉如的心仿似被泡在了冷水中,那股從心底深處透出來的寒意讓她止不住顫。
冷,心慌。
她想解釋,想說這件事真的跟她沒關系。
可眼下死無對證,唯有那勉強能被稱得上是遺書的東西。
下意識地回頭想找林嬤嬤幫她說話作證,可回頭才發現,林嬤嬤已經不在了。
是了,嬤嬤死了。
死在了那場大火里,為了給她拿她視作性命的東西死了,偏偏那被她視作性命的東西還……
“不是的。”
秦婉如忍著想哭的沖動搖頭,朝夙承勛走近了兩步。
“皇上,您信臣妾,臣妾真的沒污蔑她什么,臣妾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信臣妾。”
可惜,人已死,物證卻明明白白,光是靠她的那張嘴說得再多也都顯無力與無濟于事。
“本王看,皇后定是累了。”
珠玉落地似的聲音響起。
秦婉如身形一怔,側首看去,卻見男人就只說了這么一句話后便閉口不言,神態慵懶地撐著頭,像是在看戲。
莫名的,秦婉如后背發涼,渾身的寒毛都在對上男人視線的這一刻立了起來。
張張嘴想說話,喉嚨卻怎么也發不出來聲音。
這時,太后開口了。
“我也覺著皇后有些累了,”她說。
“人在疲憊至極時往往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