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睿興隱隱掩去眸中審視,溫和地頷頷首算是受禮。
因著夙承勛在內等著,他也不便與葉智宇搭話,便只能這么看看。
走了幾步回首,發現葉智宇已經由李楷帶進去了,并連御書房大門都關上了。
父皇與葉智宇?
雖早有所聞,但畢竟不是眼見為實,如今親眼見著,夙睿興卻又覺甚是蹊蹺。
葉智宇前幾天因熾軍中窩藏俘虜一事而受牽連被降職,熾軍右衛軍部分因此為之抱不平。
看這樣子,該是父皇召見了他才對。
但按理說葉智宇現在正是應該安分守己的時候,且他又是昭王府那位的人,為何會在這個時候……
不對。
出了御書房,夙睿興腦中靈光乍現,忽而想到一種可能,不由停下腳步再次回首朝大門內看去。
難道說……
“殿下,咱們還是快些走吧,”劉獻提醒著說。
伺候了這么些年,劉獻當然知道自家主子是個心思重的,一看就知道他現在在琢磨什么。
但畢竟他們可是剛被訓誡的人,若再被里頭的人察覺出心思,事情只會越漸糟糕。
夙睿興聞聲收回視線,走一路想一路,一段路后,他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卻又讓人覺事不關己的笑。
父皇的想法他大概知道了,只不過,他不覺得父皇有贏的可能。
退一萬步,就算父皇此次有勝出的可能,只要他做好他的,將來那把椅子也只會是他的。
當然,前提是這一萬步能退得下去。
所以當前,“反省”是要有的,跟長禧宮那位的關系,也是要把握的。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而他,兩手準備,總歸是不會錯的。
……
晚上,亥時一刻。
白日的喧囂隱藏在了夜色之下,白日存在于每個角落的傳言也因此暫隱沒于這片黑中。
宮外如此,宮內亦然。
不過很顯然,這只是大部分人的情況,也有少許人偏是夜貓子,專挑夜里活動。
譬如雪姝。
兩日不是吃就是睡的生活讓雪姝此時此刻精神抖擻,裝模作樣地在用完晚膳后不久便洗漱進屋就寢的她這會兒卻坐在了梳妝臺前。
然而從鏡子里看到的那張臉,卻不是她的。
待鶯歌將耳畔最后一絲縫隙粘合上,雪姝偏著頭看了好一會兒鏡子,“怎么樣,像么?”
白茯將手里的百合綠瓔釵簪到她發髻上,朝鏡子看了一眼,表情極其認真,“像,相當像?!?
鏡子里的人,粉腮如桃瓊鼻櫻唇。
一雙與夙承勛五分相似的鳳眸轉盼生姿,精致的眉間一朵朱砂桃花,為其粉面增添了一抹艷色。
與雪姝那清純卻又自帶妖嬈的風情絕色不同。
鏡中的臉未見一絲純真,漂亮卻傲氣,一眼便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雪姝左看看右瞅瞅,學著鏡中這張臉主人的模樣輕挑眉頭,斜眸睇向白茯。
“怎么回話的?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了是么?”
妄自尊大目中無人,雖聲音不見得像,卻是將這張臉本尊的氣質演繹得淋漓致盡,逼真至極。
便是曉得面前的人是假扮的,白茯的心卻還是忍不住一緊,“公主,奴婢著實怕那三公主,你就別嚇奴婢了吧?!?
沒錯,眼前這張臉正是玉和宮那位的。
雪姝下巴微揚,一捂嘴,笑得氣質全無,“怎么樣?像吧像吧?”
白茯一言難盡,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算了,你還是像剛才那樣吧,現在這樣實在瘆得慌?!?
頂著三公主這張臉卻用如此嬌俏的語氣,怎么聽怎么怪。
雪姝撇嘴,很滿意地湊近了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