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消散,地上被血浸紅的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常,連那凝固成團的毛發也在那飛舞的螢火蟲下消去血色徐徐散開。
清風拂過,帶起空氣中的清雅之氣,那通體雪白的軟毛隨風浪涌,蕩開一圈圈漣漪。
小丫頭片子歪歪小腦袋,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毫無畏懼地看著他。
吐出一口鼻息,噴出的氣息再次拂動了她的裙裳,調皮的發絲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跳啊跳。
大白虎收了收視線落到自己的傷上。
雪姝便也跟著他看去,隨即,她似乎聽到了一道淺淺的嘆息聲。
不解,欲再將目光落到那雙漂亮的眼睛上,如山的大白虎身上忽而泛起淺淺白光。
“你要走了嗎?”她問。
大白虎并沒有回她,但很快,她的問題就得到了回答。
他沒有走。
不同于他那身雪白皮毛,化成人形的他著一襲黑色交領寬袖大袍,腰間一條同色三指寬腰帶。
其下一枚晶瑩透亮的玉佩,袖邊及衣擺皆繡有銀色蓮花暗紋。
唇紅齒白眉似劍,鼻若懸膽唇如櫻,鳳眸清冷絕塵,如一汪平靜的水,卻因其顏色,又似最上等的琉璃,轉盼間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毫無疑問,是一個少年,還是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
孤傲清冷,優雅矜貴。
天上地下,不管是魔族妖族還是冥族,都知他們靈神族人絕美傾城之姿與生俱來。
雪姝從靈鏡中看到的靈神族人不少,但她向來覺得也不過爾爾。
直到,看到眼前的人。
“原來是你,”她睜大眸子,溫暖的視線在少年臉上掃啊掃,眼中有驚艷,也有欣喜。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俊眉輕蹙,仰頭往粗壯的樹干上靠,側腹的靈罩便跟著他動。
他垂眸,即便他坐著也才堪堪及他胸膛的丫頭片子,淺粉色的唇輕輕勾起,“凈神大人認得臣?”
人形的他,那譏笑便從其眼中看得更真切了。
雪姝癟嘴蹙眉,再次強調“我不是大人,我叫雪姝。”
少年闔上眼,笑道“您可是這神宮的至高神,誰敢直呼您名諱,臣可沒那么大膽子。”
撓撓頭,雪姝很不喜他的這腔調,只看著似乎一時半會兒糾正不過來,她也就懶得說了,拎了拎裙擺就地而坐,“你是叫月焱,對嗎?”
少年睜眼,以眼角瞧她,不答反問“大人這不是都知道么,方才還問臣做什么?”
雪姝抿唇,乖巧天真地看著他,“我從靈鏡中未見過你的真身。”
“靈鏡?”
“嗯,”雪姝點頭,一點不怕生。
小小左手在側面空氣中一劃,一面橢圓形的鏡子憑空出現,其中“圣門”二字尤為顯眼清晰。
“原來如此。”
月焱斜眸一瞥,了然,唇角始終帶著若有若無的譏笑。
“靈神族人還真是神通廣大,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我們便比不得大人們了。”
雪姝收了靈鏡,對他的譏笑置若罔聞,問“你是怎么受傷的?怎么進凈明殿的?你跟玉顏關系很好嗎?為什么叫他老頭?”
連發四問,眼里盡是探究好奇之意。
月焱摁了摁傷附近,發現已經沒有痛感了,被侵蝕的那塊地方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烙人。
是了,他怎么忘了,凈神是靈神族唯一一個有凈化新生能力的人,他的傷此時正在慢慢新生。
想罷,唇角譏諷擴大。
他不再睜眼看那丫頭,閉著眼答非所問地說“凈神大人足不出戶不諳世事,可真好啊。”
聽著一點兒都不像感慨,這么赤條條的暗諷,聾子才聽不出來。
雪姝緊抿著唇,大眼睛骨碌碌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