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小半個時辰后,雪姝從永壽宮出來,借著晚上園子里沒人的機會跟白茯在外面溜達,主仆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行至惜花路,雪姝驀然想起白茯上回跟她提過的事,隨手指了惜花路的一個地方。
“上回你就是在這遇上夙錦兒的么?”
恰好白茯走到這也想到了,聽她問及,便點了點頭。
“哦……”雪姝撇嘴,轉著大眼睛往四周掃了掃。
白茯往上回夙錦兒找她麻煩的位置瞥了一眼,不想雪姝追究這件事,便說“公主,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
話沒說完,不遠處傳來的動靜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公主,公主您等等奴婢啊……”
略熟悉的聲音,喘著氣,從惜花路東面傳來,恰好那方向就是懷陽宮方向。
“這不是巧了么?”
雪姝嗤笑,看向白茯,半嘲諷半玩笑地說“你說這不是巧了么這不是?”
白茯嘴角抽了抽,對這種“巧事”實在不敢恭維。
擔心自家這不服輸的主子跟正往這邊兒來的那位正面碰上了又少不了一頓摩擦,便想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還是避一避吧。
然而她這邊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家主子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且對面的人也已經看到她們了。
晦氣!
白茯快速掃了一眼從陰影中現身的兩人,暗罵一聲后緊跟在雪姝身后。
“公主,您等等奴婢啊,奴婢……”
朝這邊過來的可不就是剛從懷陽宮受了氣的夙錦兒和無辜被牽連的月婷么?
月婷跑得氣喘吁吁,一時沒注意到前面的情況。
直到夙錦兒停下,她沒剎住差點把夙錦兒撞到在地才發現什么是“冤家路窄”。
月婷心里頓時叫苦不迭,趕忙著向雪姝行禮。
雪姝一改方才跟白茯一起的懶散樣兒,淡淡地瞥了一眼月婷后道了聲“起吧”,然后就站在路當中。
也不多話,便只這樣站著,等夙錦兒讓路。
夙錦兒近日為與夙睿興爭吵之事可謂心力交瘁精疲力竭。
夙睿興說過那斷絕兄妹之情的話后,夙承勛象征性地教訓了他一番,給了一個讓他反省的處罰。
后來成妃為了這事又跑了一趟懷陽宮,可惜被夙睿興以他要念書為由給擋在了門外。
成妃未能解決這兄妹二人的事,夙錦兒便將這火氣轉移到了她頭上。
說她這個當娘的連自己兒女的關系都處理不好,故這兩日與成妃的關系也很僵。
這些事都是雪姝下午回來后聽珍珠給她說的。
雪姝覺得,她還是有些低估夙錦兒這瘋丫頭了。
這丫頭,也沒她想象中的那么傻,在這種撕破臉皮的情況下,她還知道去維系跟夙睿興的關系,看來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楚的。
不至于真以為沒了夙睿興她依舊能成事。
就是這看她的眼神,雪姝表示很不喜歡。
月婷跪在夙錦兒身后,見夙錦兒與雪姝面對面,無絲毫讓路的跡象,便有些急了,壓著聲音在后面提醒她“公主!”
方喊,夙錦兒回頭便是一記冷眼與威脅。
再看向雪姝,她緊咬牙關,那雙漆黑的眼珠子里寫滿了憤恨,仿佛下一刻就會沖上來撕咬一般。
雪姝對這樣的眼神習以為常,幾不可見地勾勾唇,她倒也并未因現在只有夙錦兒在面前而松懈。
只是她并未表現出來,就這么抱臂作輕松狀近似俯視地看著夙錦兒。
夙錦兒放在披風下的雙手捏得死緊,額上青筋在這等光線不明的情況下也清晰可見。
隨著她眼珠子一轉,視線落在雪姝身后,僅向她簡單福了福身的白茯身上時,那青筋便跳得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