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亭中,香氣裊裊暖意彌漫,淺色紗幔被風(fēng)撩起,掀開其上蘭草殘荷,風(fēng)雅至極。
這一刻,包括眼前男人在內(nèi),亭中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她一個人身上。
若換成以往,夙馨玉定會為這種情形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繼而揚起她那高傲的下巴。
可這回,夙馨玉卻覺后背莫名一涼。
本來因即將要見到自己心上人的心跳卻在看到人的這一瞬間跳停了一般,男人那幽深漆黑的瞳似一個無盡深淵。
她一撞上去,便險些未能出得來。
雪姝瞅了瞅?qū)⒁暰€放在夙馨玉臉上卻面無表情的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好心”提醒道“三姐姐?”
夙馨玉渾身一僵,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扭頭便對上一雙疑惑的眼。
掩在袖下的手又是一緊,夙馨玉這才驚覺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失態(tài)了。
暗暗吸氣,她捏了捏扶手快速調(diào)整,因抹了唇脂而殷紅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馨玉見過皇叔公。”
該死,她過于防備夙雪姝這賤人了,竟然因為這賤人在這人面前失態(tài),簡直荒唐!
夙珝還是那副懶散樣兒,靠著從長禧宮拿過來的繡枕,淡淡地看著夙馨玉,點了點頭算是受禮。
目光在夙馨玉的腿上掃了掃,“傷恢復(fù)得如何了?”
這還是自上回他從玉和宮出來后時隔這么些日子跟夙馨玉說的第一句話。
夙馨玉受寵若驚欣喜若狂,男人這悅耳的聲音瞬間讓她將方才的失態(tài)拋到九霄云外。
只她心里還惦記著“雀喧鳩聚”四字,顧此刻便異常小心,連聲音都比往日在外人面前做的柔得多。
“多謝皇叔公關(guān)心,近日傷勢恢復(fù)得不錯,已經(jīng)不見得疼了。”
夙珝神情淡然,點了點頭,“如此最好,快過年了,這幾年便好生養(yǎng)著,省得過年也遭罪。”
夙馨玉雙頰飛霞,嬌羞抿唇,“是。”
夙珝擰眉,輕輕擺手,朝桌上瞥去,“今年也不知送你們什么好,東西都在那,自己看著拿吧。”
說完朝一旁喜貴招手,喜貴福至心靈,倒好熱茶奉上。
“謝皇叔公,”夙馨玉抿嘴一笑,垂眸掩去眸中春色。
雪姝于一旁將其神情看得分明。
雖知男人不過為了做戲方跟夙馨玉多說了兩句,但在看到夙馨玉這副羞羞答答的模樣時心里還是忍不住冒酸水。
隱隱撇嘴,雪姝掩去眼底不爽,勾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夙珝一眼后便推著人轉(zhuǎn)至石桌。
說是先挑,實則夙雅琴夙敏等人拿的都算不得頂好的。
即使被褫奪了封號,皇后近日也被收回了寶冊,但說到底還是嫡公主,只要后位沒換人坐,就改變不了夙馨玉是嫡公主這一事實。
所以,好東西還得是她的。
此理夙馨玉是知道的,只她方才之所以會擔(dān)心好東西讓人搶了去,不過是擔(dān)心被夙錦兒搶先罷了。
然而,待她來到石桌前,看到桌上擺著的東西時卻愣住了。
倒不是給她留的東西不好,相反很好。
“皇叔公,這……”
緋羅蹙金的刺鸞華服,領(lǐng)邊罥以銀泥飾以明珰,展開后能見三指寬的辟塵珍珠蘇絳。
其下一枚拇指大小翠玉,摸上去隱隱能感覺到一股涼意,但一沾上人的溫度,玉的溫度便升了起來,能感覺到一股明顯的暖意。
夙馨玉摸著手下這細膩的料子,觸碰翠玉的手隱隱顫抖。
她不知道這件衣裳叫什么,但單從這料子和做工來看,便是數(shù)一數(shù)二,更何況還有這么一枚玉。
看桌上,稀罕玩意兒還有不少。
只多數(shù)是夙睿博這般年紀(jì)玩的小玩意兒和夙睿興他們男子稀罕的東西,她能選的除這件衣物外便只有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