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夙承勛拔高音調(diào),能聽得出嗓子依舊干啞得很厲害,“進來!”
李楷不敢耽擱,趕緊將門推開,“大人請。”
來報消息的人跟著進屋,進去后目不斜視,由李楷領(lǐng)著來到夙承勛面前。
夙承勛穿著身明黃中衣,原就因晚上沒睡好臉色發(fā)青,現(xiàn)在一看,臉上更是沉得能滴出水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大豫為何突犯邊境?”
那人道“回皇上的話,大豫昨夜進軍章宜,此前將士們并未收到任何大豫出兵的消息,來犯緣由,目前還不知。”
夙承勛感覺一口氣梗在了喉嚨里,徹夜未眠的腦子嗡嗡作響,有那么一瞬間的空白。
“大豫來了多少兵?”
“回皇上,十萬。”
“由誰領(lǐng)兵?”
“大豫國主。”
夙承勛這口氣沒能及時上得來,干啞的喉嚨被氣流沖得一陣疼,止不住就咳了起來。
李楷趕緊上前給他順氣。
夙承勛拂開他的手,冷冷看著這來報信的人,厲聲道“十萬大軍侵犯我邊境,章宜守城的那些人是死了么?!那么大動靜都不知道!”
那可是十萬大軍啊,不是十個人!
報信的人被他訓(xùn)得渾身一僵,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說“皇上恕罪,張將軍李將軍也正在調(diào)查此事。”
“混賬東西!”
“咚!”
夙承勛怒罵,猛地拿起床頭柜上的杯子就往那人身上砸去,杯子滾落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夙承勛氣得站起來,指著那人怒道“十萬大軍,十萬!這么大動靜都未能提前知曉,還查什么查?!”
李楷擔(dān)心他一時氣極做下錯誤決策,忙不迭勸道“皇上息怒,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早些下旨才是。”
與章宜的條約簽了才不過十一年,大賢又有昭王這么個戰(zhàn)神的名頭鎮(zhèn)著。
當(dāng)年昭王打得大豫節(jié)節(jié)敗退哭爹喊娘,連大豫國主都差點在那一戰(zhàn)中沒了,都以為大豫這回該遵守條約。
再不濟也該是三四十年后的事了,一時難免掉以輕心,章宜那地方近幾年就只有三萬兵力。
十萬對三萬,壓根沒有可比性,更何況還是葛弩率兵。
葛弩一上戰(zhàn)場那就是個瘋子,十一年前的那場戰(zhàn)役,單看他們大賢的死傷就知道那人的瘋狂程度。
若非他們有一個更瘋的,大豫的鐵蹄絕對能一路踏到京城來!
夙承勛狂怒地在屋里打了幾個轉(zhuǎn),停下,狠狠閉眼又睜開,“傳朕旨意,朝中大臣速速進宮不得有誤!”
李楷不敢耽擱,應(yīng)了聲出去火速派人去叫人。
一炷香時間后,天色還未大亮,明政殿已燈火通明。
為避免鬧得人心惶惶,李楷派去的人并未直接說明皇帝如此火急火燎地召見大伙兒是為了什么,還當(dāng)是廢后之事的后續(xù),眾人不禁猜測紛紛。
秦婉如被廢,又有毒害淑妃在前,照理連一般庶民都是不如的,更別說入皇陵了。
夙承勛昨日在圣旨上已說得清清楚楚,秦婉如死后不進皇陵,遺體也在那之后被送去了丞相府。
眾人對這件事思來想去,無果,又見秦宵來了,就又都停止了小聲議論。
秦宵雖有空燃在旁支招,但在外面,還是作出了一副備受打擊后的悲痛潦倒的模樣。
大臣們見狀也不敢說了,都站在各自的位置等上面的人來。
夙承勛一路帶風(fēng),來得氣勢洶洶,沒等眾臣參拜,到了位置上后直接厲聲就道“大豫突襲,現(xiàn)今離章宜不到十里,眾卿可有退敵良策?”
偌大的明政殿,夙承勛的聲音藏著明顯的怒意,沉重沙啞,跟一口大鐘似的砸得人措手不及,連秦宵都愣住了。
“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