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此人,雖生得文文弱弱,但我知道其實他一直都很爭強好勝。
他三歲開蒙時,先帝便請了我父親做他的武藝師父,只可惜,他生來體弱,雖不至于多病,但要于武藝一道有所造詣,則委實是難為了他。所以,父親便選了些能強身健體的基本功傳授于他,先帝也表示只要他的武藝能夠在遇到刺客時拖上一時半刻等待救援便也行了。但,封疆卻并不這么想。
他長我兩歲,我因打敗了武狀元而聲名大噪之時正好十歲,而如今我已十八歲,即便相隔八年,中間歷經了生生死死,我也依然清楚地記得,彼時十二歲的他不服氣地瞪著我的樣子。
那時我還想,堂堂太子,居然受不了自家父皇夸一夸別人家的孩子,真真是小肚雞腸、小氣之尤!
然而事還沒完,一日,我正在演武場演練群戰,一把長刀正舞得酣暢之時,他突然闖入,持著一把軟劍吵著要向我挑戰!要命的是,他那時喬裝成了一個普通的小士兵,因此我雖識得他,但演練群戰的士兵們卻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他們眼見封疆這毛頭小子如此倨傲,自是群情激憤,我本想安撫,但封疆這廝卻不知輕重,偏要在他們面前辱我膽怯,不敢出戰!彼時我不過十歲,被他和身邊的士兵一激,哪有不氣之理?我自然登時血氣上涌,想著這小子既然給臉不要,那我又何必枉做好人?而一戰之后,結局自然是我因打傷了當朝太子,要受責罰。
于是我對于封疆的討厭,便從我十歲,他十二歲那年開始,直到我十三歲父親不明不白死在多倫之戰中,這討厭就變成了滔天的恨意。
如今八年過去,封疆顯然毫無改變,因此,為了證明中山國不輸西蠻,為了掙回血染皇殿的這口氣,封疆他究竟會做出什么事來,我實在是拿他不準。
“胡嘯,能幫我個忙嗎?”我認真道。
“當然,將軍大人請說!”胡嘯難得地正經了起來。
“你現在,到我將軍府的攏翠閣去,”我道:“把這幅圖紙給那里面一個戴面具的人?!?
“戴面具?”胡嘯聽人說話,從來都是抓不住重點,“將軍大人你何時收了個戴面具的人在府里?”
“不知和玉將軍要我這圖紙是要做甚?”拐角處傳來人聲,居然是小相國說話了,“這圖紙乃是機密,本相今次過來,只是想請和玉將軍查看一下這火甲車可有不足……”
“哎呀!”胡嘯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圖紙,不耐煩道:“這圖紙你那屋子里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你就給將軍大人一份又有何妨?既然將軍大人開口要了,那自然是想好好研究一下啦!你幾時變得這般小氣?”
話音未落,便是好一陣的噼里啪啦。
我有些心疼被砸石子兒卻還不敢還手的胡嘯。
但是經此一試,我也知道封疆把這火甲車看得有多重要了,看來,我的擔心沒錯,封疆確實打算背水一戰。
于是我順勢改口:“既然小相國有所顧慮,那么不送圖紙也無妨,只是還要勞煩你胡嘯將軍,找到那個面具人,托他幫我買兩壺江湖遠,這可是京都的新出的美酒,他時常幫我去買,你只需告訴他一句,他便明白了。”
“江湖遠?”胡嘯嗤之以鼻,“喝酒就喝酒,怎么你們這些人喝個酒也要整那些文縐縐的名字來附庸風雅?這能喝得痛快么?”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拐角處傳來一聲冷哼,我側耳去聽,說得倒像是“粗鄙武夫”之類,總之,小相國的冷哼一起,胡嘯就立刻屁顛屁顛地跟上去走了。
我搖頭欲笑,但好容易起的一絲笑意,還未綻開就又被心頭的決定給壓垮了。心頭煩悶,我后退兩步,在天牢中尋了個相對寬敞的地方,打開拳腳就發泄起來!
這還是父親在我開蒙時所授的一套拳法,拳法開篇和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