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長推門而入,面上親善得很。
那情形,一看就是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我要問什么,也早就在心里想好了應對之策。
“您坐。”
我畢恭畢敬,此人在林夕的密宮里那般隨意,甚至放松到能飲酒獨醉——他不是階下囚,而是合作者,甚至有可能是同道人。
“和玉姑娘好氣色。”
他坐了,那張少年老成的臉在親善的神情下簡直稱得上“和藹”,“看來我開的藥起效了。”
我一僵,差點就想把手指伸進嘴巴里催吐!宗元蛟啊宗元蛟,你絕對是存心要害我!這家伙的藥能喝嗎!?你難道不知,他現(xiàn)在可是身負“林夕同伙”的嫌疑!?
他若存了心要害我,那還不是一滴毒藥的事!
我被驚得氣血上涌,當即開始猛咳起來!
鎮(zhèn)長見狀,開始溫柔地替我順氣,而他的手撫上我的脊背,我只感覺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和玉姑娘,這藥是驅(qū)寒安神的,你剛剛服了藥,可千萬不能激動啊,”這話說起來親和,但我聽著只覺他陰陽怪氣,“西蠻王也真是,我早提醒過他,不能讓你太激動的。”
“他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怎么還是胡言亂語,一點兒都不懂得照顧病人的身體。”
呵,突破口自己送上門,我當然要抓緊了!
“是啊……”我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這么大的事情,他想要找個人傾吐一下也正常。”
“哦?堂堂西蠻王,掌一國大事,我這點小事還能嚇住他?”
“你才認識他幾天?”我佯作打趣兒,“他從前還是王子時便有些優(yōu)柔寡斷。”
若是宗元蛟一開始就能如而今一般狠心,我和玉早就不存于世間,那么后來,又哪里來的布防之戰(zhàn),西蠻王之死,而我一戰(zhàn)成名,一身血衣登金鑾殿,逼封疆命我襲爵、又承將軍之位?
“看來和玉大將軍同當今的西蠻王有些交情啊?”
鎮(zhèn)長笑著看我,一臉奸商模樣——他這是想以消息換消息,哼,休想!
“不敢當、不敢當!祥云鎮(zhèn)的鎮(zhèn)長大人同混血姑娘李蠻兒也有交情啊!”
他臉上一下子盡是錯愕!哈——兵家上者,要的就是攻其不備!
“和鎮(zhèn)長大人同李蠻兒姑娘的交情比起來,我這點交情可算不了什么!”我趁熱打鐵,“我同西蠻王之間只是‘恨意’,但鎮(zhèn)長可就不同了,鎮(zhèn)長對李蠻兒姑娘可是‘在意’——”
見他不言語,我便抬高了聲音。
“不知鎮(zhèn)長大人是否知曉,在湖底密宮的時候,李蠻兒姑娘對大人可是——”
“可是怎樣!?”
呵呵,急了。他們之間,果然有貓膩!
“沒怎樣,只是鎮(zhèn)長大人喝得爛醉,李姑娘為了護著大人,在湖底險些被密宮的流石砸傷!嘖嘖嘖,我想李姑娘的右腿,現(xiàn)在還青著呢吧——”
湖底密宮要塌的時候,李蠻兒是護著他了,但李蠻兒護著他是為了誰,我和她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我絕對不會告訴他就是了。
只要能套出他在林夕藏身之處的原因,套出昔言究竟被抓到了何處,我想李蠻兒也不會在意我用一些手段的。
鎮(zhèn)長立刻坐立不安起來。
“啊這個事兒吧,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雖然不知鎮(zhèn)長大人在林夕的藏身之處作甚,但李姑娘還是十分擔心大人的安危,不然也不會那般護著大人了不是?”他臉色愈發(fā)不好,我則窮追不舍,“大人醫(yī)術(shù)可比林淵強多了!你看看這藥,我一喝就覺得渾身暖暖的!大人回頭幫李姑娘治治腿傷,李姑娘肯定也就消氣了!”
“她……很氣我身在湖底密宮嗎?”
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