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貞挑眉,目光直視拓跋宏,等著他繼續接下來的話。
“中止流言于他而言,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可流言并沒有中止不是么。”
拓跋宏的聲音很和緩,連平仄都沒有變化,卻讓葉貞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其實在她今天來這里之前,她就已經猜到了拓跋宏的目的就是權野。
畢竟論真正的實力,拓跋宏所帶領的鮮卑皇族雖國破,但已經成了富家天下的巨賈,可比她一個空有名頭的安寧公主要有權勢多了,更別提拓跋媚兒還中意權野,頗有非他不嫁的意思。
葉貞雖沒說話,但拓跋宏還是感覺到了她情緒上細微的變化,不疾不徐地撫摸著胡須,不緊不慢道。
“若流言一開始時,就有人壓著,就算有人在后推波助瀾,也不至于發展到如今的境地,殿下覺得呢?”
葉貞依舊沒開口,只是唇角的笑意始終在一點一滴地消散。
“使臣的能力,想必殿下也是知曉的,只要他愿意,別說是讓流言中止,就算是扭轉風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他卻沒有這么做,只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聽著殿下你被口誅筆伐,被編成話本,被排成秦樓楚館里的香艷橋段……”
拓跋宏瞥見葉貞捏著茶杯微微泛白的指尖,眼底是幾不可查地笑,就算再聰明,也不過是個為情所困女子,難成大事。
他見葉貞沒說話,又繼續道“倘若男子真心在意一個女子,又怎么會眼見自己的女人受責難而袖手旁觀,如果這個男子沒有能力便罷,但很顯然,他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全族流放,父親被囚,身負罵名,還能堅持到現在而八方不動的,老夫平生所見,也不過幾人,殿下身為女子能做到這點,更是不易,但殿下既然曾被寒王殿下背棄,就應該明白,男人未必靠的住。”
葉貞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客套而禮貌的笑意不知何時早已消散不見,只有沉寂如水的臉。
拓跋宏給她續了茶,慢條斯理道“不過,殿下已經是老夫見過陪在使臣身邊最長的女人之一了,想必雖然他不愿意幫殿下,但金屋藏嬌也是可以的,畢竟當初柳子薇還是他未婚妻的時候,他也不是沒養過,有時做籠中鳥,金絲雀,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小桃出門辦事,這趟陪葉貞出來的是小玉。
她知曉拓跋宏同權野的關系,便也沒跟進去,見葉貞出來,便駕車上前,在她面前停下。
雖然葉貞的臉大半都在面紗之下,可小玉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比來時要沉悶了些。
小玉想了想,主動問“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葉貞回神,對上小玉略微有些擔憂的神情“沒事。”
“若殿下有什么事,盡可吩咐我去做,我既然被大人給了殿下,就是殿下的人了。”
葉貞點頭“回府吧。”
“是。”
小玉不是多話的人,但見葉貞興致不高,便想著找話題多聊些,一路上說些坊間的趣事,好緩解她心中郁氣。
葉貞見小玉這般,不想讓她為難,便也順著應了她的話,隨口問“你跟著使臣多長時間了?”
“六年,我五歲時家鄉遭了災,是大人救了我,隨后便一直追隨大人,后來大人到西楚,我受命保護柳小姐,”
小玉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告罪“屬下多言,殿下恕罪。”
“無妨。”
一個時辰內同時聽到兩次柳子薇的名字,葉貞其實沒什么感覺,只是馬車內憋悶,所以胸口也猶如堵了些許棉絮,只是她面色卻依舊如常。
馬車已經到了別院,可葉貞卻沒急著進府,只在別院周圍漫不經心地逛著。
竹林清幽,陽光熹微,讓人覺著也開闊些。
小玉自知剛才失言,此時也只敢